这个时候,又是长时间没有说话的三好长庆的家老松永久秀插话进来,说道:“在下听明白了。贞昌公并非不愿让贞能公子移居本城,是怕家臣们说三道四。那么,在下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既能成全我家主公对贞能公子的拳拳爱抚之情,又能保得贞能公子平安而不受别人的指责。”
游佐贞昌心中暗自痛骂这位鬼点子层出不穷的混蛋,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问道:“真的可以这样的好主意吗?松永先生快请说说看。”
松永久秀说道:“听说尊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原来住在本城,一切都已经习惯。如今搬到二道城里居住,一定有很多不便之处。加之战端一开,二道城便首当其冲,男人还好说一点,尊夫人一介女流之辈,倘若受到惊吓,势必贵体欠安。能否这样,就让尊夫人移居本城,而让贞能公子以陪侍母亲以尽孝道的名义一道移居本城。这样一来,尊夫人和贞能公子的安全都有了保证,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游佐贞昌没有想到松永久秀这个混蛋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所谓“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不但仍然要求自己的儿子做人质,还搭上了自己的夫人,不禁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松永久秀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游佐贞昌会作何之想,继续说道:“至于贞能公子在此战中获得战功一事,可以让他做我家主公的侍从。当然了,主要是为了战后记功方便,只是挂个名而已,我家主公不会象对待其他侍从那样,指派他去做一些危险的,或是与游佐氏家督继任人身份不符的事情。这样一来,战后我家主公便可以奏请朝廷和义昭殿下授予贞能公子官职。听说游佐氏在贞昌公之前的五代家主都未能在朝廷求取到官职;到了贞昌公这一代,父子二人却能够一同在朝廷奉公,不但留下了一段难得的佳话;不论是如今的贞昌公,还是rì后的贞能公子,在游佐氏家中的威望,都能超过之前的历代家主,那些家臣们也就没有人敢不服从了……”
三好长庆大笑着说道:“久秀可谓是深知我心啊!我正是这么打算的,怎么样?贞昌公,这个条件不错吧?还是让尊夫人和贞能搬到本城来居住好了。我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在松永久秀喋喋不休诉说的时候,游佐贞昌心里紧张地盘算着如何才能既不将夫人和儿子交出去做人质,自己又能脱身,听到三好长庆插话进来,他情知不能再沉默下去,否则自己的xìng命难保,而且不但是夫人和儿子,游佐氏全族上下数千口人都将葬身于眼前这位桀骜不驯的枭雄之手,便说道:“松永先生的主意的确是两全其美之策。不过,平白无故就能得到这么好的事情,贞昌实在受之有愧啊……”
三好长庆豪爽地笑道:“这有什么!天文天皇潜逃之后,不少公卿大臣都失踪了;还有那个逆贼足利义辉,被我废黜之后勾结异族侵略**出之国,竟然也有不少人与他沆瀣一气、狼狈为jiān,比如说近江的浅井氏和越前的朝仓氏。这些人都该统统罢官撤职、废为庶民。空出来那么多的位置,咱们自家子侄不做,还让谁去做?总不成从那些商贾、农夫之中找人来做吧!”
游佐贞昌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嗫嚅着说道:“既然长庆公这么说了,那么……”
说到这里,他却打住话头,不往下说了。
三好长庆不明白游佐贞昌为何yù言又止,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游佐贞昌说道:“真是说不出口啊……”
松永久秀明白了过来,说道:“在下冒昧猜测,贞昌公的意思是要我家主公立下誓书吧?”
三好长庆也恍然大悟,笑着问道:“贞昌公,久秀说的没错,你是要我给你立下誓书吗?”
游佐贞昌结结巴巴地说:“真……真是无礼……无礼得很,还请长庆公不要生气……”
三好长庆笑道:“口说无凭,当然要立下字据,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接着,他扬声朝着外面叫道:“拿纸笔来!”
笔墨拿来了,三好长庆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赠送给游佐氏家主游佐贞昌两万石领地,以及向朝廷举荐游佐氏家督继承人游佐贞能担任官职的誓书。
游佐贞昌喜滋滋地捧着那份墨迹未干的誓书,问道:“长庆公,可要我也给你再立下一份誓书?”
当初一进驻久间城,三好长庆不但胁迫游佐氏交出了少夫人阿兰做人质,还强令游佐贞昌立下了与自己同仇敌忾、共同讨伐明国鬼畜的誓书。不过,这样的一份誓书究竟有多大的约束力,大概只有天知道了。因此,三好长庆故作大度地说道:“不用了,我当然相信贞昌公乃是忠义之士,完全没有必要再麻烦贞昌公废笔墨。尽快让尊夫人和贞能搬到本城来居住就是了。”
“那是,那是……”游佐贞昌试探着说道:“长庆公也是知道的,女人家的麻烦事情很多,能否让她收拾收拾,明天、至迟后天就搬到本城?”
三好长庆正要开口应允,突然瞥见松永久秀微微摇了摇头,不用说是在提醒他不能答应,免得夜长梦多。但他已经确信游佐贞昌不会背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