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间,跪下来,将食盘举过头顶,说道:“夫人知道大人和少主这几天为着城里的事情烦心,特意采来竹叶,拿今年新产的糯米和赤豆包了粽子,命小人拿来请大人和少主品尝。”
看着那一盘绿油油竹叶包成的粽子,游佐贞昌不禁瞠目结舌:汉人的古怪学问简直是神了,怎么连这个都能说中?他忍不住紧盯着儿子,却见游佐贞能一脸的平静,仿佛自己的卦象应验无误是理所当然之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突然,有位下人神sè慌张地走了进来。
虽然只是一位领地只有区区两万石的小领主,但游佐氏家中依然定下了许多规矩,因为内庭有女眷,家臣和男xìng仆役未经通报并得到允许,不能随便走进后院,即便眼下他们被三好长庆赶出了本城、移居二道城,这个规矩依然没有废除。因此,看到那位男丁匆匆闯了进来,游佐贞昌心中十分不快的他怒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
那位下人受到主公的呵斥,却还是不能平静下来,战战兢兢地说道:“主公,三好长庆派使者传下话来,让主公马上去本城。”
游佐贞昌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该不会是龟田治贞出城一事被他们知道了吧?
不过,他还是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惊恐,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问道:“这么早就去,他们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没有。三好氏的使者只说是三好长庆要见主公。”
游佐贞昌越发担心起来,却仍平静地说道:“知道了,命人给我准备衣服。”
那位下人应了一声,就要朝外走去。游佐贞昌又喝道:“站住!长庆公乃是第一等的强藩大名,又是威名赫赫的武将,今后有谁敢对他直呼其名,定斩不饶!”
主公分明是在jǐng告自己!那位下人吓得一溜烟地飞跑出去了。
没有外人在场了,游佐贞昌忙对儿子说道:“你快为我占卜一卦,看看此行可有祸事!”
尽管昨天和今天两次起课打卦,卦象上都说三好长庆不可能知道游佐氏打算与明国结盟一事,但是,游佐贞能也替父亲担心不已,就收起艾草,又起了一课。不过,这一次,他一看卦象,脸sè立刻凝重了起来。
游佐贞昌心里不由得一紧,忙问道:“卦象上怎么说?”
游佐贞能低声说道:“这是需卦,《易经》上说‘需于血,出自穴。’”
游佐贞昌听得一个“血”字,越发慌了神,赶紧追问道:“难道说,我有血光之灾?”
“啊?不。”游佐贞能说道:“卦文的意思是说,在血泊中等待,能从险境中脱身。”
游佐贞昌松了口气:“这么说,我还能平安回来啊……”
“是的,父亲大人今rì去见三好长庆,一定能平安回来。不过,”游佐贞能摆弄着桌上的艾草,说道:“儿子不明白,为何卦象上会显示我们游佐氏还会有人失去xìng命……”
游佐贞昌漫不经心地说道:“或许是预示着他们还会要求我们交出更多的人质吧……”
游佐贞能闻言sè变:“我们已经交出了阿兰,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交出更多的人质?!三好长庆那个逆贼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父亲大人,你一定要断然拒绝他们的无理要求!”
游佐贞昌心中苦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三好长庆如今已经是惊弓之鸟,做梦都会梦见明国大军追杀到了他的眼前,要斩下他的首级;又强占了游佐氏的城池,哪里能够不担心游佐氏背叛自己?唯一能让他安心的,也只有强迫游佐氏交出更多的人质。而游佐氏的实力远不如人、眼下又到了即将开城接应明国大军的关键时刻,无论三好长庆要求交出谁做人质,也只能照办……
不过,游佐贞昌深知儿子醉心于汉人的学问,也就显得有些妇人之仁,不象是一个杀伐果敢的武士、领主,先前让他假装迎娶龟田治贞的女儿阿兰,然后把阿兰以少夫人的身份送到本城三好长庆那里做人质,他就有些于心不忍,听说还写了两首绯句来纪念阿兰。此刻三好长庆一定在等着自己,只要自己稍微去晚一点,他一定会起疑心。因此,游佐贞昌也不想多给儿子解释,扬声对外面喊道:“来人,伺候我沐浴更衣。还有,夫人做的粽子味道很不错,给我备上一篮,我要送给长庆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