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
大久保新八郎忠俊没有理睬他们,跳下马来,对着跟在他们身后出来的雪斋禅师施礼说道:“忠俊接应来迟,让大师受累了!”
雪斋禅师双掌合十,回礼说道:“忠俊大人言重了。冈崎人不念贫僧旧恶,待贫僧以上宾之礼,贫僧惟有如此,方能回报一二。”
大久保新八郎忠俊回头对着自己带来的那一百名武士吆喝道:“大家都下来,把马让给受伤的人。我们一道回冈崎!”
接着,他又将自己的马牵到雪斋禅师的面前,说道:“请大师上马!”
雪斋禅师客气地说道:“忠俊大人方才有命令,马匹要让给伤者。贫僧赖有诸天神佛护佑,侥幸没有负伤,怎能乘马?”
大久保新八郎忠俊说道:“你是此战最大的功臣,当然有资格乘马!我忠俊还要替你牵马拽镫,将你送进冈崎城!”
既然潜入甲军阵后的大久保新八郎忠俊他们已经安然返回,与断后部队汇合,说明甲军确实已经收兵回营了。此时已近天明时分,若是再停留在这里,等到天明之后,甲军发现松平军只有区区一两千人,一定会再度挥师来攻。雪斋禅师也就不再推辞,上了大久保新八郎忠俊的马,说道:“那么,我们就一同回冈崎城吧!”
断后的松平军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冈崎城,天sè已经大亮了。雪斋禅师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城门各处守备,略微放心了一点。不过,他却没有看到松平家康的身影。三方原会战不用说是大败而归,甲军随时都有可能杀至冈崎城下,身为冈崎城主的松平家康却不在城里指挥作战,既让雪斋禅师觉得有些奇怪,更担心自己的爱徒会否因为身受重伤而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就问前来迎接自己的松平氏首席家老鸟居忠吉:“家康呢?”
鸟居忠吉笑道:“呵呵,主公大概还在睡觉吧。”
雪斋禅师更加觉得诧异了,说道:“甲军随时都有可能杀至冈崎城下,必须立刻叫醒他,让他指挥守城!”
鸟居忠吉笑道:“反正我们已经失败了,无论甲军何时攻来,我们都只有据城死战这一条路好走。而主公昨rì鏖战大半天,一定疲惫之极。且让他好好睡上一觉,等他体力完全恢复、头脑完全清醒之后,再来指挥我们守城好了。”
尽管早在骏河今川氏家中奉公之时,雪斋禅师便与冈崎松平氏打过不少交道,其后还曾率军进逼冈崎,胁迫松平党交出冈崎城;可是,对于松平党人的怪异想法,他从来都不大明白。只因自己身份十分微妙;对方又是冈崎松平氏家中松平家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席家老、城代鸟居忠吉,他也不好提出反对意见。
在鸟居忠吉等家臣们的纵容、甚至可以说是娇惯之下,松平家康美美地睡了一觉。等他醒来,已是rì上三竿时分。家臣们也早已把撤回来的人马清点完毕,昨天五千松平军与两万甲军鏖战半rì再加几乎整整一夜,却只损失了不到两千人,还有一大半的兵士都撤了回来,这不能不说简直是个奇迹。
这么一场注定毫无胜机的大战,虽然最终的结局不曾改变,却能和敌人斗个旗鼓相当,并且成功地阻止了敌人的追击,还使敌人遭受到了巨大损失,不得不驻军休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最好的结局了。松平家康觉得这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运气好的缘故,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支配着这一切,渐渐开始相信家臣们所说的自己是普贤菩萨真达罗大将的化身;也渐渐开始相信自己或许真的受到诸天神佛的眷顾和护佑,能够实现师傅雪斋禅师所寄托的带领这个rì出之国走出战国乱世、拯救大和民族万千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重任——在这之前,在明国南京国子监受教孔孟圣贤之道多年的他,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