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一物……”
众人都明白了,原来,织田信长在跳那曲有名的敦盛舞。只不过是旁人跳舞手里拿着扇子;而他,却换成了四尺大刀!
尽管确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是面色苍白,目光几乎不敢凝织田信长那翩跹而大气的舞姿,大概是被他那令人难以抗拒的威势折服了。
随着织田信长高声唱出最后一句:“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一曲令人惊心动魄的敦盛舞戛然而止。织田信长环视众人,说了一声:“辛苦了。”
说完之后,提着四尺大刀,傲然而去。
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葬礼草草结束,身为主持的林通胜这才意识到自己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在主公的灵位前向织田信长递交众位家臣联名签署的誓书,拥立织田信长继任尾张织田氏的家督。他不得不叫上柴田胜家,一道去向织田信长递交誓书,完成这个名义上的臣服拥戴仪式。
可是,曾经做过织田信秀侍童的柴田胜家对于织田信长方才在葬礼上的无理举动不胜愤慨之至,认为他把香灰洒向主公灵位简直是大逆不道之举,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如此。因此,他坚决不肯跟着林通胜一起去见织田信长,不顾林通胜喋喋不休的劝说,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跟柴田胜家关系密切的佐久间右卫门信盛、佐久间七郎左兵卫和佐久间大学三兄弟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愤然说道:“竟然那样无礼地给自己的亲生父亲烧香,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他一定憎恨已故的主公。”
“当然了,他一定是恨美貌的岩室夫人被主公横刀夺爱。”
柴田胜家冷冷地瞥了大放厥词的佐久间三兄弟一眼,说道:“既然你们这样认为,刚才葬礼上为什么不提出抗议?是不是怕他了?”
三兄弟中的老二佐久间七郎左兵卫脸一下子红了,却分辩道:“谁怕他了?不过是事情生得太突然,没有想到而已。再说了,那种场合下,林佐渡不说话,你不说话,我们怎能抢着说话?”
身为兄长的佐久间信盛却苦笑道:“我开始也觉得是事突然,自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他当时持刀狂舞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有些害怕……”
“没有想到?没有反应过来?”柴田胜家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他织田信长的战法。如果刚才是在战场上,他已经取了我们所有人的级。”
“要取我们的级,又何必等到战场上?”佐久间七郎左兵卫苦笑道:“林美作已经被他逼着切腹。下一个,可能就轮到我或是大学了。”
原来,织田信长当众逼迫林美作切腹谢罪,理由是他丢了鹫津城。不过,织田信长还曾提到过另外两座城——大高城和丸根城,说这两座城和鹫津城一样,都是尾张防守三河的门户。而这两座城名义上的城主是织田信秀之子、织田信长之弟喜藏和半九郎,但喜藏只有十三岁,半九郎只有十二岁,城中一切事务照例分别由他们的师傅、城守佐久间七郎左兵卫和佐久间大学掌管。丢了城池,佐久间七郎左兵卫和佐久间大学两人就难辞其咎。林美作被逼切腹,佐久间七郎左兵卫和佐久间大学两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而方才柴田胜家为林美作辩解,也不无这个原因。
柴田胜家听到过织田信长与林美作的低语,明白织田信长为何要逼迫林美作切腹,便安慰佐久间七郎左兵卫说:“这个倒不必担心。今川军数倍于我们尾张军,连主公都难挡其锋。他应该能明白大家都是尽了力的。”
“话虽如此,可终究是他手上的一个把柄啊!”佐久间七郎左兵卫说:“我们死不足惜,主公的复国大业,就难有成功的希望了……”
柴田胜家猛地顿住了脚步,盯着佐久间三兄弟,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