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各大院子里,只怕也是头牌的红倌人。所谓“颜色粗陋,歌舞平平”,不过是沈一石的谦虚说法而已。
严世蕃笑道:“见笑不敢。在下虽说也算是祖籍江南,却久居京师,只是适才在下沉醉未消,未能领会其中妙处啊!”
方才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群美女,只差把口水跌落到了桌子上,此刻却说什么“沉醉未消”,真是好笑。不过,在座诸人都绝非泛泛之辈,立刻就听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严世蕃先试探出这些女乐并不是杨金水的禁脔,只是沈一石的家乐班子,便厚着脸皮公然索要了!
沈一石微微一怔,随即展颜笑道:“无妨无妨,倘若大人有心要领会她们的妙处,下官甘愿将她们送予大人。”
严世蕃笑得眉眼都挤在了一起,嘴上却推辞道:“呵呵,在下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沈大人且不必当真。”
沈一石笑道:“严大人不必客气。大人莅临苏州巡视政务,一路行来着实辛苦,让她们代下官伺候大人也是应该的。”
方今之世,世风奢靡,官绅士人结交倡优、挟妓出游,非但不是什么秽闻,反而被人视若风雅之事。加之官场中人都知道严世蕃是色中饿鬼,若是到别处巡视,地方官员一定会为他举办堂会,奉上本地所能搜罗到的第一等艳妓侍寝。杨金水、冯保和沈一石三人料定苏州知府齐汉生自诩为理学之士,颇有些清高孤傲的清流习气,大概不会那样体贴周到地伺候严世蕃的这点“寡人之疾”,便给他做了这番安排。因此,对于严世蕃如此操切地索要美女,杨金水等人虽然觉得好笑,倒没有什么太在意。惟有刚刚心甘情愿拜在严世蕃门下的齐汉生大为窘迫,更羞愤于被那两位阉宦、一个商贾贩夫看了朝廷命官的笑话,连带着自己也颜面无光了,就微微低下头去,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严世蕃却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也没有觉察出身边齐汉生的异样,径自问道:“那位唱曲领舞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沈一石应道:“回大人的话,此女名曰如玉。”
“如玉?好名字啊!”严世蕃感叹道:“如花似玉,果然名如其人!”
严世蕃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沈一石扭头过去,对那位女子说道:“如玉,过来奉酒为严大人请寿。”
那位名叫“如玉”的女子娉娉婷婷地走到席前,向严世蕃盈盈下拜:“奴家如玉,叩见大人。”
严世蕃仔细端详眼前的如玉,只见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脉脉含情,抿着两片薄薄猩红的嘴唇,微微上翘的嘴角露出数不尽道不清的风情与妩媚。面对这么一位艳气逼人妩媚多姿的美人儿,又听到那婉约动听的声音,严世蕃不禁心旌摇荡,**中烧,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如玉的脸蛋不挪开。
如玉显然不是头一回应付这个场面了,却也被严世蕃那似乎要把自己吞下肚子里去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来,香腮上飞起两朵红云,她躲过严世蕃的目光,站起身来说:“老爷,奴家给你斟酒。”
陪本抚喝一杯。”
如玉斟满一杯酒,递到了严世蕃的面前,娇羞不已地说道:“老爷,奴家敬你这一杯酒。祝老爷寿比南山,公侯万代!”
严世蕃却没有反应。原来,他趁如玉挪步过来斟酒的当儿,伸手把她执壶的手摸了一把,像摸到了滑腻的牛乳一般,周身顿时如同遭到电击。饶是平生渔色无数,家中也豢养了几十位美妾艳婢的严世蕃也不禁兴致大发,一时竟不能自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