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不守规矩,居然**娘娘给万岁爷唱曲跳舞,奴婢赏了他们两巴掌,让他们自去提刑司领杖二十。”
朱厚熜笑道:“哈哈哈,朕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原来竟是这个!他们从来没有看过曰本歌舞,自然好奇。只是想看就进来看便是,又何必**?你赏他们两巴掌是对的,却不必小题大做地再责罚他们了。”
皇上对此毫不在意,说明心情颇佳,吕芳也不想扫他的兴,应道:“奴婢代那两个小畜生谢万岁爷如天之仁。”
仿佛是得到了一件稀罕宝贝,就忍不住想要对人炫耀一样,朱厚熜兴致盎然地说:“吕芳,你大概没有看过曰本乐舞吧?想不想也开开眼界?”
吕芳慌忙说道:“奴婢哪敢亵渎娘娘凤仪……”
朱厚熜笑道:“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在她们曰本,象市姬这样出身武士之家的女子,从小就要学习诗词歌赋和乐器舞蹈,既是为了训练女子优美的仪态,也是为了帮助男人纾解忧郁的心情。而她们为众人唱歌跳舞,不过是尽武士妻子的本分,热情款待客人而已。朕身为万民君父,举止为天下表率,当然不好让她以乐舞娱人。但你和旁人不同,算是朕的家人,朕做什么也都不瞒你。陪着朕一起欣赏欣赏异国歌舞,有什么不可以的?”
吕芳心里明白,这是皇上对自己的恩宠,也是对自己办成了接受尾张求贡和市姬娘娘进宫一事的赏赐。但这毕竟不合祖宗家法,更逾越了家奴的本分。因此,他又忙辞谢道:“万岁爷怜惜奴婢,奴婢心里领会的。可是……”
朱厚熜故意板起脸来,打断了吕芳的话:“可是什么?圣人云,独乐乐不若与人乐乐。朕好心好意让你见个稀奇,你倒拿起糖来!惹恼了朕,你倒该去提刑司领杖才是!”
接着,他对市姬说道:“就把你方才跳的那段敦盛舞再跳一次吧!”
留在乾清宫已有半月之久,市姬已经明白,大明宫廷与她曾听说过的幕府将军的大奥多有不同。加之和所有武士之家的女儿一样,她从小便受到魔鬼般的严格训练,以培养符合武士道的理想女性。武士道认为,嫁到丈夫的家中,就必须与老人同堂。这不仅仅是为了尽孝道,而是因为和翁姑同堂,媳妇会有所顾虑,只能背着翁姑偷偷向丈夫求欢,这样反而使得媳妇更具撩人的风情,这种想要掩饰,却能时时流露于一言半语之中和眉梢唇际之间的风情也更能令丈夫着迷。身边有那些被“去了势”、无法“人道”的男子伺候,大概与翁姑同堂是一个道理。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市姬也就渐渐习惯了明国宫廷以阉人为奴仆的规矩。
此外,吕芳安排她进宫侍奉明国皇帝,还帮着尾张贡使与明国缔结了盟约,她始终对眼前这位“吕先生”心存一份感激之情,从来不敢把吕芳当成普通的奴仆来看。因此,对于朱厚熜的命令,她毫不推辞,一边举着手里的那柄圆扇翩翩起舞;一边轻启朱唇,用汉语唱道:
“人生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
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
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见敦盛卿之首级,
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注:表着——指和服的第四层,通常上面绣有美丽的花纹,或是代表自己地位和职务的图案,通常为表里两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