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丰臣秀吉这才继续说道:“大人知不知道,近来红毛鬼在西洋那边杀了许多大明国的百姓?甚至还有不少被放逐到那边的皇族?大明国和红毛鬼之间必有一战,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织田信长和丹羽长秀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原来,自视为真正的武士的他们虽然从被镇抚司太保劫持的那天起,就与大明人朝夕相处,早就学会了汉话,眼下还领受着大明国的一份官俸,却一直耻于战俘营管事的身份,不愿与身边那些大明军人打交道;而掌管战俘营的南直隶锦衣卫官兵们也对他们这些身份来历不明的倭人小子心存疑惑,只是碍于“上面”的命令,对他们敬而远之,双方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当然也就不知道已经在大明国传的沸沸扬扬,可谓举国震动的西洋变乱消息。
丰臣秀吉却跟织田信长等人不同,早年颠沛的流浪生活,使他练就了与形形**的人打交道的本事,更凭借着那张引人发笑的面孔和任人戏谑也不生气的开朗性格,很快就与明朝官兵打成一片,自然消息要比他们灵通得多。
似乎是担心织田信长不相信自己的话,丰臣秀吉从怀中摸出了厚厚的一叠笺纸,双手举过头顶:“大人,这是我拜托人买回来的《民报》,上面刊载有他们朝廷的讨夷檄文。”
丰臣秀吉虽说出身于足轻武士之家,可是因为他的父亲早早就过世了,因而没有受到武士之家子弟应有的教育,也就是说他并不识字。而他却能想到托人买来报纸,这份心机让织田信长不禁为之感动,更觉得有些惭愧——他早就知道大明国有“报纸”这个玩意儿,却从来不曾想到要看它。身为怀有掌握天下的宏大志向之人,如此狭隘无知,以至于连西洋异变如此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真不如眼前这只顽皮的猴子精明啊……
飞快地看完了丰臣秀吉呈上的报纸,织田信长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向大明国请令,代他们讨伐红毛鬼?”
丰臣秀吉说:“大明国兵强马壮,而且这是关系到他们国家尊严的大事,他们是不可能让我们代为出征的。不过,既然以前同样有我们的人加入他们的军队,大人请求和他们一同出兵,他们或许会同意。”
织田信长心里明白,对于他们这些身份模糊不清,说是俘虏又不是俘虏,说是客卿又不象客卿的人来说,这么做也不无风险,或许会被大明国认为有野心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因此,他没有急于表态,而是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丹羽长秀——在他的两名侍卫之中,丹羽长秀的心思要比前田利家慎密,也更富有谋略,遇到大事,他更倾向于听取丹羽长秀的意见。
丹羽长秀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说:“我看猴子……哦,秀吉的话有道理。外面的那些家伙虽说丢尽了曰本武士的颜面,却还算是有点本事。大明国留着他们不杀,总不会只是为了让他们象卑贱的农夫那样种田。兴许我们的提议正中大明国的下怀也说不定……”
这无疑是在冒险,压上了他们几个人的身家性命。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比屈辱地活在异国他乡更悲惨的事情?织田信长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那就试一试吧……”
丰臣秀吉激动地再次扑倒在织田信长的脚下:“我知道大人既然不愿意无所事事地终老尾张,就更不愿意一辈子都做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织田信长说:“汪先生已经有两年不曾来过了,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把誓书递交给明国国君?拜托这里的明国官员?”
明国军官象是防贼一样防备着战俘营的倭寇,连他们这样身份特殊的倭人管事也不例外,大概是不会帮这个忙的。但这个问题却难不倒早就打定主意的丰臣秀吉,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大人难道忘记了自己的三河弟弟吗?”
织田信长恍然大悟:松平竹千代那个小鬼头被汪先生送到明国留都南京的最高学府国子监读书,势必能认识不少达官贵人,通过他的关系,或许能把誓书递交明国朝廷。至于如何送到松平竹千代的手上,眼前这只机灵的猴子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