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据那些逃兵们说,扎答阑部的合撒尔汗王早就与亦不刺有约定,派了扎勒黑王子带着扎答阑部一千人马参战,还说好要分去三分之一的战利品……”
“这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俺答轻蔑地说:“汉人的东西要是那么好抢,我当年怎么会从大都城下撤回草原?这几年里又怎么会一直按兵不动?”
随即,他突然笑了起来:“好,插手的好,插手的好啊!合撒尔那个蠢驴这么一插手,我们就可以脱干系了!对了,明朝来的使者是谁?”
“是他们皇帝的贴身侍卫、锦衣卫大太保杨尚贤。他带着十几名锦衣卫的校尉,护送着一辆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不知装运的是什么。”
俺答忙不迭声地说:“十几个人就敢出营到我们这里来,可见亦不刺那个狗东西确实一败涂地了。快快请杨大人进来!”
杨尚贤刚一走进大帐,俺答几乎是飞身扑了上去:“杨大人,皇上安否?”
俺答张口一副明朝官员的口吻,倒把杨尚贤给弄懵了,不过,他立刻明白过来,却不施礼,而是冷冷地说:“有劳汗王记挂,我大明皇上洪福齐天,又有六军将士效死用命,圣驾当然安然无恙。”
俺答假装没有听出杨尚贤语气中的不善,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长生天保佑!小王今晨惊闻噩耗,赶紧召集部众,准备前去救驾,却不曾想王师已经打败逆贼……”
杨尚贤眉毛一挑,打断了俺答的话:“哦?汗王的动作倒是很快啊!但不知贵部兵锋所指,究竟是对着谁?”
被人逼问到头上,俺答再也无法装糊涂了,佯怒道:“杨大人这是什么话!我虽是化外野民,既然诚心归顺天朝,又受了皇上御口亲封为顺义王,也算是与杨大人同朝为臣了。有人袭击圣驾,我当然要火速召集人马前去救驾,与俞将军所部戮力同心,剿灭逆贼,护卫皇上。难道杨大人还怀疑我要带兵袭击圣驾不成?”
“我当然不敢随便怀疑汗王。不过,”杨尚贤说:“袭击圣驾之逆贼,恰是贵部中人。汗王难道事先一点都不知情?”
俺答长叹一声:“我也是刚刚得知,袭击圣驾的是亦不刺那个狗东西。但亦不刺那个狗东西之所以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完全是受了扎答阑部合撒尔那个狗贼的挑唆。合撒尔那个狗贼原本就反对各部与贵国结盟修好,皇上也是知道的。他阻挠汉蒙两族缔结盟约不成,就挑唆亦不刺那个狗东西袭击圣驾。”
杨尚贤冷笑一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亦不刺应该是汗王你的属下,不是他们扎答阑部的人吧。”
俺答苦笑着说:“杨大人有所不知,亦不刺那个狗东西虽是我的部下,但他们翁吉亦惕部是我们黄金家族的母族,在各部之中地位颇高,我们土默特部也不敢拿他们当臣属部族来看,他召集部众并不需要我下令。不过,我一得知此事,就派人包围了他们翁吉亦惕部和由他代管的巴鲁赤思部,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我立刻能将他的老巢拿下,把两部全族男女老少全部抓起来交由皇上处置。”
杨尚贤这才稍微缓和了紧绷的面容,说:“这倒不必了。皇上天心仁厚,不会因为亦不刺一人之过就迁怒于翁吉亦惕部和巴鲁赤思部两部无辜部民;更不会降罪于顺义王千岁。”
“皇上英明睿智!”俺答沉痛地说:“杨大人,小王律下不严,以致发生这样的事,如今是百口难辩。不过,皇上天目昭昭,应该能相信我们孛儿只斤氏没有出尔反而的无耻小人。小王对皇上的忠诚,长生天可以做证!得便处还请杨大人在皇上面前多为小王美言几句啊!日后小王或鄙部使者进京朝贡,少不得要好好感谢杨大人。”
“圣天子明见万里,谁忠谁奸自然分辨得一清二楚,顺义王也不必过虑。”杨尚贤说:“皇上派我前来,是有件东西要赐给顺义王千岁。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只望远镜,递给了俺答。
俺答双手接过那只望远镜,高举过头,仰天拜了一拜:“小王叩谢浩荡天恩。”从语气到动作都象极了明朝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