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中四处散落着羊皮酒袋、酒壶,亦不刺扔掉了手中那只也已经空了的羊皮酒袋,冲着外面大声喊道:“拿酒来!”
一位娇小美丽的蒙古女人捧着一只壶,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正是亦不刺的妻子曲列莫。
亦不刺从她手中抢过壶,大喝了一口,却“噗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地一声全喷在了曲列莫的脸上,厉声骂道:“让你给我拿酒,谁让你送茶来!你的耳朵让羊毛塞住了吗?”
曲列莫不敢擦去脸上的水渍,低声劝道:“你已经喝了好几天了,还是喝点奶茶吧……”
“啪”的一声,亦不刺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在了曲列莫的脸上:“我让你拿酒来,你听到了没有!”
曲列莫捂着脸,低声分辩道:“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亦不刺怒不可遏,飞起一脚将曲列莫踹翻在地,抓起挂在门边的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一边抽,一边狠狠地骂道:“贱人!你敢管我的事!”
“亦不刺!”门外响起了一个苍老而悲伤的声音。
亦不刺不得不停了手,叫了一声:“额吉!”
一位蒙古老妇走了进来,正是他的母亲朝伦。她狠狠地瞪了醉醺醺的儿子一眼,扶起了儿媳曲列莫,柔声说:“你不要管这个畜生了,去歇着吧!”
曲列莫走了之后,朝伦愤怒地对亦不刺说:“你已经害了你妹妹,还要打死你妻子,以后是不是还要打死我?”
亦不刺大吃一惊,酒也醒了一半:“我……我……我怎么害了玉苏?”
“为了你,玉苏不得不嫁给她根本就不喜欢的那个汉人的皇帝,不得不离开草原,你还说不是你害的?”
“额吉!”亦不刺愤懑地说:“当初汗王和伊克哈屯额吉提出玉苏的婚事,我根本就不同意,险些跟汗王吵了起来,汗王答应让她自己决定是否愿意嫁给蛮子皇帝。回来之后,我就当着伊克哈屯额吉的面,一再问她愿意不愿意,只要她不愿意,我就带着我们翁吉亦惕部离开这里,这也是汗王答应的。是她亲口说她愿意嫁给那位蛮子皇帝。额吉当时也在场,还帮着她说话。怎么现在说她是为了我?”
朝伦难过地说:“你个蠢东西!玉苏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汉人的皇帝?她喜欢的是……”
或许是女儿此刻已经成了汉人皇帝的妃子,再提旧事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徒然增添伤感而已,朝伦隐去了女儿爱侣的名字,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惹怒了汉人的皇帝,你妹妹怎么会愿意嫁给他?”
亦不刺的酒全醒了,忙追问道:“额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伦欲言又止,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亦不刺急得面红耳赤,大喊道:“额吉,儿子真的不明白,你快点告诉我啊!”
朝伦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说给儿子知道,但是,儿子这几天里如此颓废,终日借酒浇愁,让她这个做额吉的心里十分难受,就想着或许给儿子说清楚之后,他或许能明白妹妹的一片良苦用心,从而振作起来,就把那天俺答大妃伊克哈屯来所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亦不刺。
原来,为了说服玉苏嫁给大明皇帝,办成两族和亲这件大喜时,俺答和伊克哈屯苦心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是亦不刺在两军会盟之时愤然离去,又在围猎之时出言不逊,惹恼了大明皇帝,逼着土默特部交出亦不刺,否则就要派兵攻打草原,将翁吉亦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惕部全族上下杀个鸡犬不留。以土默特部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明朝全面开战,俺答只能苦苦哀求大明皇帝高抬贵手,可大明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仍坚持要惩处亦不刺,直到他见了玉苏之后,才稍微松了口,说是只要玉苏嫁给他,亦不刺做了自己的大舅子,就可以对他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朝伦和玉苏不谙世事,对这样的谎言信以为真,为了保全亦不刺和翁吉亦惕部全族上下的性命,只好答应了大明皇帝这一蛮横无理的要求。
亦不刺听完之后,牙都要咬碎了,愤懑地喊道:“额吉!你们好糊涂!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难道你就忍心看着玉苏往火坑里跳吗?”
“告诉你?”朝伦脸上流下了痛苦的泪水:“你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你的脾气我难道不知道?还是伊克哈屯大妃说的对,如果把这件事早早地告诉了你,只怕你当场就要暴跳如雷,带着你的兵马去攻打汉人的营地!你想一想,汗王当年联合各部,出动了二十万兵马都打不过汉人,就凭我们翁吉亦惕部区区几千兵马,就能跟汉人开战?为了你,更为了我们翁吉亦惕部,除了答应汉人皇帝的要求,玉苏和我还能怎么样?”
亦不刺痛哭地大喊道:“我们翁吉亦惕部是成吉思汗的皇后孛儿帖娘娘的亲族,是草原各部的盟主黄金家族的母族,难道就只能靠把玉苏献给那个荒淫好色的蛮子皇帝,才能苟延残喘?”
朝伦幽幽地说:“在孛儿帖娘娘嫁给铁木真之前……不,在铁木真成为成吉思汗、我们翁吉亦惕部成为黄金家族的母族之前,有多少翁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