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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塞上 第六十三章 六礼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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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熜也被自己的献身精神感动了,就坦然地受了严世蕃的这一番吹捧,感慨地说:“朕膺天命为九州之主,虑事、行事都不能不以家国社稷为重、天下苍生为念。可是,朕却又担心朕的这一番苦心,不能为人所理解。有你的这番话,朕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皇上圣明!”

    这个时候,朱厚熜突然想起了今日筵席之上,自己的失态言行落入到了其他随行文武官员的眼里,镇抚司那些太保爷们对自己忠心耿耿,不会对自己的任何决策表示出不满,但张居正、俞大猷和杨博三人就难说了,最好还是假装征询他们的意见,提前给他们打个招呼,免得他们以为是自己被玉苏的美色所惑,强行向俺答求索,在背后说三道四,便吩咐内侍将张居正、俞大猷和杨博三人请来议事。

    张居正、俞大猷和杨博三人奉皇上口谕前来见驾,见朱厚熜脸微微有些发红,不知何事,心中都觉得很是疑惑。朱厚熜自己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命严世蕃一五一十地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转述给了他们,然后假装为难地说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请他们帮自己拿个主意。

    其实,朱厚熜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欲盖弥彰。若是高拱在此,或许就本着“天家无私事”的原则,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意见了;但张居正、俞大猷和杨博三人却都不是高拱那样的人——俞大猷一直对皇上感恩戴德,至忠至诚之心不亚于镇抚司那些太保爷,也不会置疑皇上的任何决策。而杨博向来抱定“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处世原则,只认认真真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对于朝局政争从来都不多掺和,更何况是这样的小事、皇上的私事?只有张居正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也不外乎就是“华夷之大防”之类,严世蕃随即举出了大量的前朝旧例、先帝圣训,轻而易举就将他说服了。

    张居正、俞大猷和杨博三人都不反对此议,朱厚熜满心欢喜,就吩咐严世蕃说:“东楼,你明日去顺义王大营,替朕谢谢他的一番好意。”

    严世蕃高兴地说:“微臣这就去顺义王那里,让他明日就把玉苏郡主送来。”

    当着张居正、俞大猷和杨博三人的面,朱厚熜不好表现得迫不及待,忙说:“朕都不急,你急什么!既然此事关乎朝廷羁縻、制驭蒙古各部,当然要等朝廷册封顺义王及各部汗王的敕书金印送到这里,顺义王再派专使将玉苏姑娘送到京城,岂能如此草草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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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熜又假装为难地摇头叹息道:“东楼,你可真是性急啊。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就依你说的办吧。今天是五月二十八,五日之后就是六月初三,是那达慕大会开幕的前一天,若是玉苏姑娘愿意,朕就在那一天行‘六礼’迎娶她。”

    张居正突然开口了,声音也变得急促且激切:“皇上,依微臣之陋见,皇上于那达慕大会期间纳玉苏郡主为妃,此议甚是。惟是行六礼迎娶却未免不甚妥当。皇上乃是我大明天朝上国之君,册封妃嫔朝廷自有礼仪规制,‘六礼’只合用于皇上大婚迎娶皇后,以此礼纳妃嫔既不合于朝廷礼仪法度,更不免招致非议。微臣恳请皇上三思复三思!”

    今日围猎宴饮,俺答突然带来了自己的几位妻妾和那位玉苏姑娘,张居正心中就起了疑,也隐约猜到了俺答到底意欲何为;而皇上恰恰中了俺答的美人计,被那位夷女迷得神魂颠倒,已然让他心中十分担忧。此刻皇上竟说要行“六礼”迎娶那位夷女,更让他大为震惊——要知道,孝烈端顺敏惠恭诚祗天卫圣皇后于嘉靖二十五年因病而薨,六宫无主已经三年多了,行“六礼”迎娶那位夷女,难免被人误以为皇上要册立那位夷女为后。夷女而为天下之母,岂不引起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刚刚稳定了几年的朝局势必又要因此而再起狂澜,甚或天下又要因此而大乱了……

    严世蕃在大同威胁张居正一事,已被镇抚司侦知并禀报给了朱厚熜。朱厚熜担心自己一直苦心栽培的宰相之杰被严世蕃这个坏东西给吓住了,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中庸之才,本想借机敲打敲打严世蕃,替张居正撑腰出气,却苦于严世蕃还算有点用处,难以把这件事情摆在桌面上来说。此刻见他还是能勇敢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心中颇感欣慰,就笑着说:“叔大,你所说的‘六礼’是我们汉人的婚礼习俗,朕所说的‘六礼’却是草原的婚礼习俗,并不是一回事。”

    所谓“六礼”,即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亲迎,从《礼记-昏义》、《礼仪-士昏礼》到《唐律》,乃至《大明律》都载有明文,也都大同小异。张居正自己讨老婆行的就是这六礼,只是他没有想到皇上说的“六礼”竟是草原的习俗。他不禁诧异地看着皇上,心说难道蛮夷化外之地也有这些礼仪规制吗?

    朱厚熜恶补了《元史》和草原的习俗,因此难倒了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张居正,不免十分得意,就又笑着给张居正解释说:“草原上婚礼的固定程序有订婚、献哈达、喝许亲酒、送彩礼、敬酒取名、拜天娶亲六项,故名‘六礼’,行过‘六礼’之后才能迎娶新娘,与我们汉人所说的‘六礼’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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