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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扬帆 第六十四章 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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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四十五万石的领地和那古野城!这固然是‘蝮之道三’误认为信长公子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家督继承人的缘故,但却被政秀大人巧妙利用,做成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因信长公子一直有那样的名声,‘蝮之道三’再奸诈狡猾,也不免落入了这个圈套之中!”

    “圈套?”织田信长追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政秀的圈套?”

    “是的,主公。”柴田胜家说:“力主与美浓议和并缔结婚约的是政秀大人;说服‘蝮之道三’同意主公将侍妾所生女儿嫁到鹫山城的也是政秀大人,他还是信长公子的老师,在签订婚约之前这么重要的时期,也不劝说信长公子收敛一点,用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织田信秀的耳边突然想起了儿子当日说过的这些话。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针对“蝮之道三”的圈套的话,设置圈套的人,大概不是平手政秀,而是那个被人们称为“尾张的大傻瓜”的吉法师。

    又或者,平手政秀当着面自己的面劝说吉法师,吉法师也当着自己的面说出那些话,仍是这个圈套的一部分,不过,圈套已经不只是针对“蝮之道三”,而且也包括了他这个“尾张之虎”。

    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甚至觉得后颈之处有一股森森的凉意直逼而来,就象是有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刀正准备砍向自己一样。只是他不知道,这把刀,到底是握在与自己相知相交几十年、一直尽心竭力辅佐自己的平手政秀的手中;还是握在那个桀骜难驯,却怀有统一天下的远大志向的儿子吉法师的手中……

    见织田信秀再度沉默不语,柴田胜家以为主公是怀疑自己的说法,犹豫了一下,又说:“有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禀报主公大人……”

    “说吧。”织田信秀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今天已经说了许多我不曾想到,或者尽管已经想到,却不愿意继续想下去的事情,再说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是,主公。”柴田胜家说:“属下听人说,就在今年二月份,政秀大人曾在家中秘密会见了化装成流浪武士的美浓国秘使村松与左卫门春利。”

    就在与美浓国秘使村松与左卫门春利密谈的次日,平手政秀已经将此事报告了织田信秀,照他的说法,“蝮之道三”是对将女儿嫁给吉法师还心存顾虑,才派人前来秘密查访吉法师,被他好言劝说,打发了回去。因此,听到这件事情,织田信秀并不觉得惊诧,甚至,他并不关心平手政秀与美浓秘使到底都谈论了些什么,大概不是平手政秀自己说的那样,就是柴田胜家他们认为的那个圈套,他一时也难得去判断,他所关心的是,柴田胜家他们这些人是否已经在平手政秀身边安插了密探,监视首席家老,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值得警惕的,就不是平手政秀,而是柴田胜家这帮人了!

    因此,织田信秀不动声色地问道:“消息确凿吗?”

    柴田胜家并不知道主公已知道此事,也更想不到主公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自主地深深地佩服主公从容淡定的大将之风,忙应道:“千真万确。”

    “既然是密谈,你们又从何而知?”

    “是政秀大人的三男甚左卫门告诉林佐渡大人的。”

    织田信秀惊呼一声:“政秀的三男甚左卫门?”

    柴田胜家点头应道:“是甚左卫门。他跟属下们一样,都担忧尾张织田氏几百年的基业葬送在已经糊涂的父亲和不堪重任的少主手里,才主动与林佐渡大人说了此事。”

    织田信秀突然笑了起来:“看来,被儿子背叛的可怜虫,不只是我信秀一人啊……”

    他的笑声是那样的悲凉,柴田胜家无言以对,只得将头紧紧地伏在榻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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