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来训练他的一大理由。
松平竹千代身边那些来自三河的侍童或许是不敢违抗尾张少主的命令,也或许是还不明白他的方法有多残酷,只有身负照顾松平竹千代之责的加藤图书夫妇对此多有怨言,甚至认为织田信长是在虐待、蹂躏这个可怜的三河孤儿。
可是,他们毕竟不是松平竹千代的父母,而且,他们也都看得出来,松平竹千代是真心喜欢织田信长,被他蹂躏也喜欢。
加藤图书这样安慰时常为松平竹千代担忧的妻子:“既然与信长公子在一起开心,又没有真正的生命危险,就由着孩子去吧,他已经够可怜的了,兴许这样,还能让他忘记被故国抛弃,寄人篱下的痛苦。”
但是,如果他在家,也跟妻子一样,总是要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让松平竹千代跟着织田信长出门,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松平竹千代那样开心地告诉织田信长加藤先生去了神社的原因。
两匹马一前一后来到了河堤之上,织田信长跳下马,把马拴在了一棵柳树上。
七岁的松平竹千代体格尚小,还无法自己下马。
将他抱上马背的织田信长却与刚才判若两人,厉声呵斥道:“怕什么?跳下来啊!”
“好。”松平竹千代小小的身子沿着马鞍慢慢地滑了下来。
“哈哈哈,松平竹千代大将,你下马的姿势很漂亮啊!”织田信长笑过之后,又关切地问道:“一口气跑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
“不,没什么。”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啊!”
“是吗?不会吧。”一边说着,松平竹千代一边也将马拴了起来。
“好!这才是我的三河弟弟,我们要做个强者,否则将来如何对付更强大的敌人,实现我们天下布武的理想呢?”
“是!”
“既然汗流浃背,就把衣服脱掉吧!”
尽管春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织田信长已经率先脱掉了上衣。
松平竹千代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也一言不发地脱掉了上衣。
织田信长在料峭的春风中挺直了胸膛:“这风吹着真舒服啊,竹千代。”
松平竹千代牙齿已经开始打架,但他还是不甘示弱地说:“是呀!好舒服啊!”
织田信长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搞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很冷吗?”
“不,没什么。”
“那就好!”织田信长说:“如果连这样的凉风都受不了,又如何能在雪夜里对敌人发起突袭呢?我给你讲过上田原之战,北信浓豪族猛将村上义清就是在雪夜突袭武田信玄,打跨了不可一世的甲斐铁骑的。”
“我竹千代不怕冷。”
“哈哈哈,小鬼头,既然嘴硬说不怕冷,敢跟我下去游泳吗?”
织田信长也知道松平竹千代根本不会游泳,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松平竹千代的脸。
毕竟只有七岁,看着脚下湍急的河流,松平竹千代没有立刻回答。
“哈哈,竹千代,你的脸色不大对劲,是怕了吗?”
“不!不是的……”
“那么,你就下去吧!”说着,织田信长抓住松平竹千代的腰带,将他高高举起,扔进了河里。
河水清澈见底,松平竹千代那小小的身躯在水中打了几个转之后,那只又细又白胖乎乎的小手浮在了水面上,绝望地挣扎着。
织田信长恶作剧地弯下腰大喊:“游啊!游啊!”
但是,那只小手徒劳地拨打了几下河水,渐渐地沉了下去。
“扑嗵”一声,织田信长跳了下去,飞快地游到松平竹千代的身边,抓起他的头发,将他夹在腋下,浮出了水面。
“噗!噗!”松平竹千代睁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吐着水。
“哈哈哈!如何?害怕吗?”
“不,没什么。”
“再继续好吗?我要松手了啊……”
“好的,请继续吧。”
织田信长看着松平竹千代那张已经冻得嘴唇乌青的脸,突然很严肃地叫了一声:“竹千代。”
“是!”
“要知道你是我信长的弟弟。”
“是!”
“我们必须同心协力,打出一片天下。但若要达成我们的目标,就必须学会游泳。这一次我再把你扔下去,你一定要自己爬上来。”
“是!”
“怎么样?感觉冷吗?”
这一次,松平竹千代的回答与往日略有不同了:“不,还好。不怎么冷。”
“是吗?我可是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在发抖啊!”织田信长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真服了你了!你差点淹死,却说没什么;明明冷得发抖,却说不怎么冷,这种胆量真令我佩服。哈哈!所以我特别喜欢竹千代!你真是可爱啊,竹千代!”
织田信长一边说着,一边在水里胡乱地拍打着这个三河孤儿那张肉嘟嘟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