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去抵挡。
那一夜,所有的倭寇都没敢再合眼,抱着兵器提心吊胆地坐了一夜,没想到明军根本没有进攻的打算,而是在滩头前沿开始构筑工事。尽管知道敌人要干什么,也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一夜,由于不敢再举火把暴露目标,东条硬鸡既不敢命人开炮也不敢派人出击。
到了第二天,倭寇发现眼前突然出现了十来个巨大的地堡,由沙袋垒成,上面覆盖着木板,在木板上面垫着厚厚的沙土,相互间隔几丈,呈“品”字排开堵在倭寨门口,显然是准备要关门打狗了。只是明军还是没有发动进攻,从地堡口伸出一个铁皮筒子不停地喊话,说些“明军优待俘虏,倭寇缴刀不杀”之类劝降的话。
被阵阵喊话声搅得心烦意乱的东条硬鸡命令手下向地堡开炮,打了几炮就发现根本无法轰开地堡上面覆盖的沙土,而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将十几个操炮的倭寇打死在炮位上,只好命令停止炮击。
更让所有倭寇胆战心惊的是,天明之后,他们已经不能在自己的营寨里自由的走动了,因为还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会飞来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将随意将身体暴露在外面的倭寇天灵盖掀飞,脑浆和鲜血混杂成一股红白相间的液体,冒着热气从头颅里流了出来,看到这种景象,纵然是杀人如麻的东条硬鸡也不寒而栗。
原来,这就是徐渭献上的破敌良策。
倭寇以大明百姓为挡箭牌,迫使戚继光不得不下令东海舰队停止炮击,进而做出艰难的决策,舍弃舰队火炮和明军单兵火器的火力优势,命陆战队登岛与倭寇以冷兵器肉搏,也是为了保全百姓性命的无奈之举。但徐渭认为,东海舰队的战舰吨位大吃水深,这个无名小岛没有合适的港湾可供泊靠驻锚,陆战队只能分乘各舰用于传递信息、运输物资和海上救援的小船舢板,光天化日之下冒着倭寇的炮火抢滩登陆,伤亡太大;二来运力有限,即便集中全舰队的小船舢板,一次最多也只能运送近千名将士登岛;而且,由于战舰要远离倭寇的大炮射程,锚地和海滩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加上兵士上下船所耗费的时间,往返一趟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那些倭寇头目大多是武士出身,想必也读过《孙子兵法》,懂得半渡而击的战法,若是倾全力出击,只怕率先登岛的千人部队就有全军覆没之险,这样逐次增兵的添油战术实为兵家之大忌。
于是,他向戚继光提出建议,挑选陆战队一、二师精锐组成第一波次登陆的先头部队,趁着夜色抢滩登陆,上岛之后不急于发起进攻,而是修筑堡垒,建立巩固的登陆场;并派出精通火枪射击之术的兵士袭扰倭寇,以疲兵之计阻止倭寇主动出击。只要第一波登陆的部队抗住了倭寇第一天的冲击,等到第二天晚上第二波次的部队上岛之后,就有实力固守登陆场,掩护剩余部队抢滩登陆,一举将倭寇剿灭。
对于徐渭提出的这种希奇古怪的战法,戚继光也知道不能怪他如此小心谨慎,一来皇上有“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圣谕;二来东海舰队陆战队将士都是从禁军精心挑选出来,是大明军中为数不多的既擅长步战,又精通水战的精锐之士,轻易也不能折损在这座无名小岛之上的这帮乌合之众的倭寇手中,仅以此而论,就比自己提出的让陆战队兵士武装泅渡的战法高明多了。
倭寇既然要拿大明百姓当挡箭牌,只要明军不率先发起进攻,他们也不敢随意出击。但所谓困兽犹斗,第一波登岛的将士们势必要面对倭寇的疯狂攻击,能否固守登陆场便是此战法奏效的关键所在。为此,戚继光按照徐渭的建议,命陆战队兵士突击构筑了地堡,形成了交叉火力——这是朱厚熜为已装备了新式火枪的明军在平原地区遭遇蒙古骑兵的优势兵力,又无战车可资防御时确定的战法,要旨在于利用坚固的堡垒抵消敌人的冲击力,并发挥明军火器上的优势。他若是能想到这一战法今日被徐渭创造性地用在剿灭倭寇的两栖登陆作战之中,为那些恶贯满盈的倭寇构筑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铁血囚笼,还天才地将狙击手战术也创造了出来,还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