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家贫,便是想入国子监求学,也无能为力。”
吕芳没有想到这个化外之民竟然对朝廷之事无知至斯,不禁有些不耐烦了:“你这话说的奇!国子监为朝廷培养人才,监生非但衣食住宿一应开销皆由国家供养,每月还能领到半两一两的廪禄,又何尝要你自家承担!”
“入国子监求学历来由各地官府保送或是朝中大员举荐,在下不认识什么当朝大员……”
“话说的越发奇了!皇上已下了口谕,准许你们这科举子直入国子监,何需官府保送朝臣举荐!有人敢难为你,就是抗旨不遵,难道他们就不怕国法吗?”
这个理由本是海瑞的托词,见他逼问上来,才不得不说:“吕先生有所不知,皇上虽有恩旨,准许我等举子入国子监就学备考,但在下家中还有老母要奉养,回乡读书既能就便照顾她老人家,还能做些农活贴补家用……”
吕芳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这么个不开窍的倔驴,要不是主子再三吩咐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好言劝说他留下来读书,还将这个问题提高到了安抚边远省份和执行民族政策的高度,他当时就想拂袖而去!
忍了又忍之后,吕芳才强压着火气问道:“那海举人日后又做何打算?可是不准备再入科场了?”
“既已进学,怎能不入科场?”海瑞叹口气说:“若是今生没有那个命数,也只有候选任职了。”
吕芳语带嘲讽之意:“嘿嘿,看来海举人也非愚钝之材,还晓得读书之人,中进士毕竟是个了局。但海举人可曾想过,琼岛至京师跨海翻山,有上万里之遥,且不说客旅开销,一来二去路途之中便要花费近两年时间,余下一年你又能读得几日书,做得几篇文章?”
“这……”海瑞为之语塞。
见他被自己诘问住,吕芳心里舒坦了一点,便又和颜悦色地说:“海举人事母至孝,我也好生佩服。这样吧,我给琼州知府写封信,命他就近照顾你的家人,如此可好?”
托付从五品的琼州知府办事,用的是个“命”字,再愚笨的人也该听出来吕芳的身份不一般了,海瑞怔怔地看着吕芳,说:“在下……在下还未请教先生在何处供职?”
终于开窍了!吕芳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说:“司礼监。”
“啊!”海瑞惊呼一声:“是宫里的司礼监?”
“似乎我大明也并无第二个衙门叫司礼监的。”
海瑞又怔怔地看了吕芳一眼,拱手长揖在地:“不知宫里上差在此,海瑞怠慢了。”
吕芳一愣,不禁深深地看了海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