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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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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实习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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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芳止住悲声,问:“主子,不上朝了么?”

    朱厚熜长叹一声:“唉!发生那等事体,你说朕还有何颜面安坐朝堂!”

    “昨晚之事只宫中人等知晓,虽圣体无忧,毕竟有碍主子圣明,奴婢已吩咐下去,有敢说出去半个字的,立刻打死。”吕芳说:“奴婢斗胆劝谏主子一句,若说往日,派人着他们散班便是。只是……只是……”

    他的话没有敢说出口,但朱厚熜已经明白了,是自己命黄锦传旨,让满朝文武等在朝堂之上,现在突然又不去了,这不是在拿着大明王朝中央政府三品以上官员涮着玩吗?不但有损天家威严,更有伤朝廷体面。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倒在理。只是朕连人都不识得,却怎好听他们奏对?”

    “回主子的话,不妨事的,”吕芳说:“奏对之时,提议之人要报上姓名官职,主子留意听着就晓得了。”

    “此前朝政朕已全然不记得了,臣子所奏之事,朕该如何作答?”

    “回主子的话,主子乃是一言九鼎的天子,天音一启便是金科玉律,天下臣民百姓无不凛然奉行……”

    吕芳正在说着,朱厚熜的脸又沉了下来:“亏得朕待你为腹心肱股,将我大明九州国运、亿兆民生都交付于你,竟说出这等事理不通之话!朕虽贵为天子,却非万事皆知的神仙,怎能明知不懂却随意作答?常人若是说错一句半句倒无甚打紧,便如你所说,朕乃是一言九鼎的天子,天音一启便是大行天下的金科玉律,若是说错,岂不误国误民,害莫大焉!”

    吕芳这次是真的傻了,熟识的那个主子真的变了,变成了一个他从来就不认识却一直殷殷地盼望着的一个人,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哽咽着叫了一声:“主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朱厚熜脸色缓和下来,诚恳地说:“朕虽不记得前事,却隐隐记得你曾多次劝谏于朕,足见你一心要致君尧舜,辅佐朕为一代明君圣主。朕以前负你太多,今日之后,断不会如此了。不过,你却要悉心教着朕才是。”

    主子一番诚恳暖心的话将吕芳的泪腺闸门彻底打开了,他哭着说:“主子,奴婢这等人都是没了根的人,便也不算是个人,有主子呵护着,如今才有了半个人样。主子如此待奴婢,奴婢便是立时为主子死了,也是别无所憾……”

    “咄!你这话更是半点都不通。怎地你这等人便不算是个人了?不说你如今贵为司礼监掌印,是我大明‘内相’,掌着内廷并朝政之大权。便是寻常宦官,也尽可于国计民生大有作为。你之前辈三宝太监郑和便是如此之人,你却不晓得么?”朱厚熜说:“朕身边之人多的是,但朕要的不是奴才,而是人才,朕惟愿你做朕的高力士啊!”

    朱厚熜之所以敢这样高标准地要求吕芳,还是拜他在那个时代看的闲书所赐,知道嘉靖一朝是明代为数不多的没有宦官乱政的时期,刚才听吕芳说自己已经两年没有上朝了,将朝政大权全部交给了朝臣内宦,由内阁处理日常政务,由司礼监代皇帝行最后决策的批红之权,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朝臣宦官想弄权,那简直太容易不过了,可是朝臣中出了严嵩这样的奸相国蠹,内宦里却没有出现魏忠贤、刘瑾这样的权阉大恶,可见嘉靖皇帝身边的太监人品素质还是可以信赖的,而他们中的出色代表甚至可以说内廷的定海神针,一定非眼前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莫属!

    “主子!”吕芳又要感动的哭了,朱厚熜赶紧岔开话题说:“朕与你在这里说了半天话,大殿上候着的文武百官可早已等急了,快快上朝去。哦,你可要回你司礼监换官服么?”

    按照朝廷规制,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太监只能穿奴仆的布衣而不得穿内宦官服,以示他们无论官居几品权势多大,在皇宫这一亩三分地,他们永远都是奴才。这一点,即便是贵为司礼监掌印的吕芳也不敢违犯,因此他说:“主子在上,奴婢不敢有违祖宗家法。”

    朱厚熜笑着说:“那就算了。反正你穿不穿马甲,那些朝臣都认得你!走,上朝去!”

    看主子万岁爷经过昨晚一场巨变,虽然失去了往日的记忆,却较往日意气风发,更多了贤德宽厚的圣君之相,吕芳十分欣慰,不禁也大着胆子说:“奴婢愚钝,敢问主子一句,主子方才所说的马甲可是指补子么?”

    朱厚熜笑得更开心了:“当然便是补子!穿上马甲别人认得你,脱了马甲别人也认得你啊!”

    京城各大衙门三品以上官员足有两百多人,此刻都聚集在太和殿上,按照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和都察院、通政司和大理寺这大九卿衙门站成几行。中国从古以来就是个礼仪之邦,非常讲究尊卑贵贱,班队自然是各部尚书打头,左右侍郎按其在领导班子中的排名先后次第排序。至于詹事府、太常寺、太仆寺、光禄寺、鸿胪寺、翰林院、国子监、尚宝司和苑马司这九小衙门,由于只有一把手——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小九卿——官居三品,有资格参加每日必有的早朝,所以无法成队成行,也就按照各自衙门的排序站成一排,当然是以天下词臣汇聚之地、更兼储备御前顾问人才的翰林院从二品的掌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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