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隐在门后,李不凡依然可以清楚瞧见秦风脸色铁青。
“这皇帝做到这份儿上,真可怜,要我直接拿豆腐一头撞死算了。”李不凡嘟哝道,丝毫不知秦风脸色铁青可不是因为大臣们叽叽喳喳,倒是跟他这个大嘴巴有关。
“有主意了,你过来。”李不凡一把将秦雨拉到身边,将嘴凑到她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秦雨尽管仍是着男装,但除了父亲和哥哥,何尝和其他男子如此亲近过。李不凡说话时的热气喷入她耳廓里,热乎乎的,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她忽然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若非已易容,只怕脸已红了。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李不凡见秦雨呆呆的,问道。
“啊!”秦雨清醒过来,“听到了听到了!”
她唤过秦风随伺宫女来,如此如此一番吩咐。
朝堂里,诸葛定远见群臣皆要求皇帝下令治隆国恩的罪,心下得意。若非军情危急,他几乎笑出声来。
“请陛下早作决断!”诸葛定远一拱手,算是给自己这一派来了个总结词。接下来就看皇帝怎么出招了,是乖乖把隆国恩叫回来砍头呢,还是……
正想着,就见一个宫女弯腰走到皇帝身边,将一个盒子双手奉上,低声说了些什么。皇帝打开盒子,略略看了十余秒,一丝喜色从他眼睛闪过。
“众卿勿忧!”秦风哈哈一笑,一挥衣袖,将自己定格为运筹帷幄的造型,“七夜小儿,焉能奈何我西秦。隆都督在奔赴前线之前,便与朕定下御敌之计。如今之形势,正在当日计划之中。计划已在此盒之中。如若进展顺利,不日将有大捷回报。”
兵部尚书立刻道:“哦,臣请陛下将计划示下,以安百姓之心。”
“臣等请陛下安朝廷、百姓之心。”诸葛定远一派的大臣齐齐躬身道。
皇帝适才还是苦瓜脸,转眼间就变成番茄脸,这些政客们哪会信有什么御敌之计。朝廷中谁不知道隆国恩是天子宠臣,皇帝不保他才怪。
秦风脸色立刻拉下来了,阴恻恻地道:“各位难道不知这军事计划一旦外泄,将会给我们西秦战士带来多大的被动。至于安百姓之心么,丞相,你严令各地禁止将隆国恩的退军消息外泄,违者,杀无赦。”
大臣们面面相觑。诸葛定远无奈地道:“臣遵旨。”
“好了,他日捷报回来,朕便把盒中计示于众卿,今天就议到这儿。”
从朝堂上下来,秦风一声叹息。
这个硬挺着腰板的男人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李不凡给自己出的这主意轻轻巧巧地将大臣们的非议给挡住了,担忧的是隆国恩若不争气,真的来次大败,那今天所说的,毕竟成为日后群臣攻击自己的把柄。
回到后殿,秦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挥退左右太监和宫女,又让木空在大殿内下了一个禁制。
“国师,你看如何?”
木空微一沉吟,两撇八字眉垂得更厉害了:“皇上可秘密派人前往北境,找到隆都督,了解事情真相。希望隆都督真是诱敌之计。”
李不凡“嗤”地一声冷笑。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寂静的后殿里,却是那么的刺耳。
秦风眉头一蹙,旋即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不凡莫非有妙计。”
李不凡将双手背在身后:“妙计倒没有,只是刚才听秦雨说了,隆都督用兵素来冒险,以诡诈著称,退兵之事十有八九是诈退,大可放心。你若擅自干涉他用兵,只怕会让他的计划难以实施。你当信任他,放手让他去做便是。当然,私下了解真相即可,不要让隆都督知道才好,免得你们君臣猜忌。”
“攘外必先安内。我今天看朝堂上的情形,主弱臣强,对你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大患。”
苦笑!
秦风和木空齐齐摇头。
他们何尝不知主弱臣强,何尝不知这是大患。只是诸葛定远把持朝政多年,这种局势岂是一朝一夕若能扭转的。
李不凡一指木空:“大和尚你佛法厉害,如果刺杀诸葛定远,有几成把握?如果下不了手,或许可把诸葛定远带到隐秘处软禁起来。诸葛定远一失踪,他的属下必然乱成一团。秦风你就可以趁机给朝廷换血,重振朝纲。”
这些年来,秦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并没有愤怒或不快,只是有些异样。
木空缓缓摇头:“无端杀生,和尚我是作不来的;软禁么,和尚我本事不够,也是做不得来的。”
“你不是西秦护国大法师么?难道你的修为不是西秦国最高?”李不凡问。
“多年前,丞相府上便有两个修道者,传言是诸葛定远的朋友。近两年,丞相府的修道者更是增加到七人。我曾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修为颇深,其中两人不在我之下。”言罢,木空脸上颇有羞愧之意。
“难怪。”李不凡喃喃道。
他适才在朝堂上便发现诸葛定远有些古怪,身上隐隐泛出修真者的真气,只是不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