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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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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送故主簿 第七章 驿站风雨(七千五百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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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发长见识短的皇太后,终于想起了“最可靠的还是身边人”这句老话,于是轮到太监们得意的机会终于来临了,这不,龙太监便是受了“谕旨”,出使刚刚归化天朝的番族颁授赏赐,途经沿途州县,皆须以三品大员的仪式迎接之。

    有着这份依仗,龙世恩格外猖狂,站吏一看不是路,不敢违抗,只得前去请李稹移驾。不过这人还算机灵,暗地派人速速通知正巡视仓库的丁晋和杨守赶来。

    李稹这时已更衣毕,正欲就寝,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一个太监阉人竟要本官相让,传出去恐怕被人笑死,于是隔着房门对站吏训道:“本官先到,断无让厅之理,让那龙中使另觅地方休息。”

    站吏无奈回报龙世恩,龙太监大怒,对手下人道:“跟我进去,今天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如此托大!”

    他因是出使外族,朝廷特派了数十名精干的侍卫陪护,端的是人强马壮,众人齐发一声喊,随着龙世恩就往里走。

    龙世恩手提马鞭走到门口,一脚踢开户门,指着李稹破口大骂,同时甩手就是一鞭,正中目瞪口呆的李稹面颊。

    李稹哪料得对方竟敢如此无礼,吓得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拔腿就往后厅跑。龙世恩犹自不肯放,追上去用鞭子乱挥。

    李稹的马早已被龙世恩的人牵走,两个侍从也被龙太监的人绑了起来无法救援,李稹是进退不得,只好在驿站中四处避让。龙世恩打得兴起,又故意大声吆喝,要呼令手下人去找弓箭,只吓得李稹魂飞魄散差点尿了裤子。

    急急赶回的丁晋来到时,便看到这幅滑稽胡闹的场面:一个素来被官员们看不起的“阉人”,竟大胆地鞭打朝廷御史,说句实话,他心中隐感发怒,在丁晋这类正统出身的文官心中,对太监向来是鄙视不屑的,即便这些人是陪侍在君主身边的亲信心腹,文官们也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但是,丁晋还是强忍住了怒意,今时不同往日,他虽然在远离中枢的偏僻州县任职小吏,可一种犹如与生俱来的政治敏感力,让他隐约觉察出了发生在朝廷中的“暗波涌动”。

    这种波动正通过种种“蛛丝马迹”越来越明显强烈地表现出来,比如朝廷派往各地的御史、督察钦差,访问使等官员的数量在短短一月中激增,而同时,一向深处大内皇宫的黄衣宦官们,也以种种明目担任“中使”驰往各处。

    这种种反常的现象,只有深处交通驿道的丁晋等类官员,才能模糊觉察到,而其中绝大部分人或许最终也无法由此联想到什么东西,这就是各人政治天赋的不同。

    存着这份顾虑,丁晋采取了温和的办法化解龙世恩和李稹两人的争执。同样的一句话,在两个人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可能大不相同,丁晋先是又说好话又拍马屁安抚住了盛怒的龙太监,好酒好菜伺候上随从众人;然后又私下和李稹“谈判”,用一种完全为着对方着想的语气和诚恳态度,打动了原本就已经“胆战心惊”的李御史,让他心悦诚服地听从了自己的劝告,大丈夫能屈能伸,暂且不和对方计较,心甘情愿地让出了上厅。

    龙世恩见刚才还“鸭子嘴硬”的李稹干脆地让出了房子,不仅对眼前这个会办事的小驿官多了几分注意,出言让其相陪喝酒。

    宴席上,丁晋言谈得体,举止温文,劝酒的诙谐辞令更是拿捏的恰当好处,和一路上见过的那些或粗鲁或愚钝或木纳的驿官实在不可同日而语,“龙内给事”很是喜欢,平日不善饮酒也不免多喝了几杯。

    不过让龙世恩暗呼可惜的是,这个年轻人恭敬但不失自信的态度固然让他欣喜,但又些遗憾,丁晋的从容气度他只在朝堂几位大佬身上见过,而这样风骨的人,肯定不可能像那些“趋炎附势”的软骨头好收服,而他只能在古陶驿停留一夜,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丁晋身上,只好打消了出言试探收纳的念头。

    龙世恩的这番心思,也暴露出来他此次“出使”的真实目的,如丁晋所预感的那般,此时的大周中枢确实出现了异常危险的政治漩涡,而在暗流涌动的漩涡中,一场惊天动地的惨烈争斗可能在不久的将来爆发,而罪魁祸首,说起来却是个老熟人—“尚书左仆射”高爽。

    造成这次政治漩涡的内部原因就是上次的“丧礼”之争,一场意气之争,致使“表面和睦”的顾命七大臣之间产生了深刻的裂缝,而这便给了有心之人以可趁之机。

    话说,先帝驾崩,幼帝继位不过十岁,这便造成了一个矛盾:如要保持皇位,避免有心人窥视神器,不可避免要倚重七位顾命大臣;而要依靠他们主持国家大事,时间一长,君主权利也必然会旁落,如要收回,便很困难,这无关这七人忠不忠诚,愿不愿意的因素,而是各自代表的利益集团,绝不会允许他们如此行事。

    如果七位大臣同心协力,互相之间没有矛盾,即便代表皇家势力的某些人想趁机行些意图,也是不可能成功的,大周和大唐的行政制度差不多:君主的身份虽至高无上,但权利受臣下制约,并不能为所欲为,幼帝在正式亲政前,国家大事只能依赖大臣办理。

    可坏就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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