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杰,至于那些死后盖棺定论的东西,又有几人会多在乎?
至两人回到琼华院,韩泰犹自念叨:“可惜了,如果把这些钱财放在干谒、行卷上面,三郎你高中的希望会甚大。”
丁晋珍重地将神符琵琶放在柜中,然后拉了韩泰坐下道:“韩兄,有一事我早欲和你坦诚,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请勿怪责。”
韩泰奇道:“看三郎神色如此慎重,不知是何要事?”
丁晋脸上显出惭愧的神色,欲语还休,韩泰温声道:“三郎但讲无妨,至于怪责,你我二人虽相识暂短,但交友贵在交心,忽忽数日,吾对你已有知己挚友之感,又怎会责怪?”
丁晋有些感动地看着韩泰,心中为他真挚的友情折服,爽快开口道:“韩兄也知吾家乃是贫寒,今日购得如此贵重之物,兄心中必定疑惑好奇,弟在这里也不隐瞒,此物吾虽极其喜爱,却也自知能力,不敢妄自贪占,此琵琶却是欲要赠给一位大官人的。”
听得此话,韩泰心中一动,却故意疑惑道:“此话怎讲?三郎竟然要将此宝赠人?”
丁晋苦笑道:“确是要赠人,晋向韩兄赔罪便是干系此事。前几日,韩兄劝解吾要早些行卷走动,当时我对欲行之事几乎没有把握,说出口徒招外人嘲笑,所以只能暂且敷衍,平白坏了兄长对小弟的一片苦心。所以今日趁着旁人不在,特向兄说明,并恳求兄长能谅解于吾。”
“三郎欲行卷?难道说今日所购之物,便是三郎行卷之需?”
“确是如此!”丁晋惭愧笑道:“此物虽花费颇巨,也算得高雅珍贵,却未必能入得那官人之眼,可叹我辈读书之人,却整日想着这等投机取巧之事,花空心思要博得些许提携。唉,现时韩兄已知道我丁晋不是外界传言那等高风亮节之人,不过徒背清誉伪名,兄长是否已有鄙视之情?……无论韩兄或将看吾不起,我也必须把这些事情讲清楚。”
上面的话确实是肺腑之语,丁晋说得也是情真意切,不见半分虚假,韩泰暗中松了口气,心中付道:也不枉我韩泰视你为知交好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心中虽然大是欢喜,韩泰脸上却是阴云遍布,皱眉道:“好个丁三郎,你瞒得好深呀!我却是看错你了!”
语气中大是愤愤,充满了失望和谴责。
丁晋惨然起身,恭敬地对韩泰拱拱手道:“韩兄,我丁晋做人虽不敢自称光明磊落,但也不是虚伪小人,只是误会结成,我当时也有苦衷在身,既不敢用虚言假语哄骗友人,又无法直言相告,只得敷衍而过,却不是有意欺你。兄若不信,丁晋实悲然心痛,也只得徒呼奈何?”
看丁晋神情很是内疚难过,韩泰脸色这才稍好,温言道:“那现在又为何直言坦诚?你如一直瞒哄,吾不知,却也不会如此痛责于你。”
丁晋闻言脸色顿变,怒道:“韩兄莫非真把丁晋视为龌龊小人乎?先前不能据实相告,虽有苦衷,但晋心中实为自责难堪,如还欲一直欺瞒,却又将真挚友谊放在何处?又有何面目面对韩兄对吾一片赤城之心?”
听得他生气之语,韩泰却不怒反笑,抚掌大笑道:“三郎且勿发怒,为兄刚才不过是戏语于你,却并未真得对你生气责怪。”
丁晋闻言愣怔,呆了半响才疑惑道:“韩兄竟对吾不失望、不责怪?”
“有何责谴?”韩泰微笑道:“干谒、行卷,谁个不为?即便是吾之世家之族,也需安排专人上下打点。至于欺瞒之事,我也知你必有隐衷,如果不然,又不是甚羞惭之事,有何说不得哉。三郎放心,吾即便再气魄狭窄,又怎会气恼于你?”
丁晋目光复杂地看着韩泰,心中确实是为其对自己真诚的友谊感动不已,沉默半响才道:“韩兄,我实在是惭愧啊!”
韩泰连忙摆手道:“切莫再说羞惭!三郎既已坦诚,便是当我韩仲宣为真朋友,朋友贵在交心,不须这多客套。三郎,我且冒然问你,你欲赠送神符琵琶的大官人是哪位?如果有难为之处就暂且莫说,吾之意只为帮你参考一二。”
“韩兄说哪里话?丁晋既然对兄坦诚,又有何事说不得。”丁晋顿了顿,接道:“这位大官人便是当朝礼部侍郎、中散大夫窦昭窦大人,因其与家师‘益景山人’宋夫子昔日为同窗好友,所以晋欲投其所好,行卷其下,如能得其赏识,来日大考也能增些胜算。”
韩泰闻言皱眉道:“却是此人!三郎,只怕你这琵琶宝物是要白白耗费了。”
丁晋故吃一惊道:“韩兄此话怎讲?”
韩泰犹豫道:“窦昭大人自号‘清慎贞士’,为官廉洁正直,最是厌恶官场陈腐习气,往年求得他门下行卷的士子文人,如果只为谈经论道,舞文弄墨,那便欢迎,如果还欲有所图谋,却是再无可能。试想以窦大人如此的清正性情,你那宝物最后不是要白白耗费吗?”
窦昭是个什么人物,丁晋不用韩泰提说也是甚为知道的。
此次从家乡动身前,自己的老师—宋公普先生曾和他好好谈论了一番,依着宋公普的建议,丁晋应该把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