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众人鸦雀无声,龙卷风默默地搅动长空,风天使们惭愧地低下了头。一群活泼的风精灵们绕着年特上下翻飞,她们是美丽的小仙子,她们对风神王说:“是耶,我们很喜欢作弄人类的,孤独的风是凄凉的,我们不要走吧。”
风神王默默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孤傲的心受到了重创。还有谁比风更害怕寂寞呢?龙卷风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呼啸声,撞向掌风天使:“既然不想走,我们就把风之神殿夺回来吧!”
“真是固执的神哪。”年特望着天空中风与风的对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龙卷风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一般,带着惊天动地的声势不断壮大。掌风天使迅捷地游走在天地之间,和剧烈膨胀的龙卷风周旋着,在风中划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他的剑在天空中拖出了细细的白线,就像是一张网,又像是天空受的伤。他像一个艺术家一样在编织着,用和谐的感觉来融化暴虐。
突然间,那剑幕收紧了,风的气刃带着锐利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切入龙卷风内部,正如同风华圆舞,避无可避。风神王怒吼挣扎的声音从龙卷风内部传出来,龙卷风扭动着四处乱撞。花草连同地皮一起被掀起,龙卷风过处,巨大的石梁也在地上翻滚着失去稳重。风天使们在风暴中翻滚着逃逸,而娇小的风精灵们发出尖锐的叫声无助地在那漩涡中挣扎。
那一瞬间,龙卷风崩溃了,风神王的吼叫声随着风声渐渐消失。也许是因为风精灵们被卷入而心痛?也许是孤独使他万念俱灰?年特跌落在地上,看到一只小仙女带着残翼从天空中枯叶一般飘落。他摘下头盔奋力一跃,将小仙女接在头盔里,呆呆地望着天空。
风神王是什么样子?他本来就是龙卷风么?风也会受伤,风也会死吗?年特直盯着那消散的风,他看到了,是风信子,风信子从消散的龙卷风里飘了出来,结成白茫茫宏伟的一片,乘着微风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去。
年特还是不知道风会不会受伤,但是他知道风会伤心。
小仙女挣扎着爬起来,爬到年特的肩头,年特仔细地端详着她美丽娟秀的容颜,认得是曾经作弄过他的那个风精灵。她的翅膀残了,再也不能飞了。她在年特的脸上一吻,然后跳了下去,发出金色的光。转眼之间,她也变成了风信子,乘着风飘到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中,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的。
黑暗弥漫大地的那一天里,神诞圣堂的废墟发出了巨大的轰鸣,随着一个巨大的坑洞在那里塌陷出来,地狱的大门敞开了,黑暗好像是洪水决了口,令人憎恶的生物从那里无穷无尽地涌出来,日夜不停。
王都以诺变成了恶魔城,吸血鬼和巨大的爬虫在这里肆虐,门板挡不住利爪和尖牙,恶魔的耳语让人寝食难安。士兵孤单的身影湮没在黑暗中的洪流中,惨叫声使王城变成了凄凉的世界。死者松开了灌木丛生的下颌,从墓穴里摇曳着站起来,在青石板上腐败的血液放飞了成群的蚊蝇。
黑暗的世界派出了巡逻队,强大的魔使和腐败的军队。光明的信徒充当着守卫躲藏在蓟丛和没有生气的墙宇之间,他们看到尘埃落定,野蜗牛围着牵牛花爬得晕头转向,公鸡的粪堆上停着蝙蝠。猫头鹰宣布黎明从此是一片虚幻,亡灵住进了生者的宫殿,争着抢夺属于自己的绵羊放牧。
幼狮学院的外面全是骷髅,它们拿着武器,在外面呀呀叫个不停。一个骷髅头戴金冠,俨然是一位王者。他振臂高呼,数以万计的骷髅便往前冲,和学院城墙上的守军打在一起。突然一声巨响,火光中骷髅的王者成了炮下飞灰,其它则毫不在乎地前仆后继往前冲锋,和手持链锤大斧的青年人厮杀在以诺王城最后的宫墙。
罗德罗指挥着刚入学的小兄弟,他们的裤裆似乎不太争气,但是还没有使火药受潮。“再来一发,新火药简直是太带劲了!国王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骑士们的呼喊声连成一片,激荡在方圆十里,说明城防一切正常,士气也高涨起来。国王近卫队和他们在一起,所有的军队都在,幼狮学院兵强马壮,固若金汤。
那是最让人欣慰的声音了,来不及逃走的老百姓躲藏在骑士堂和临时搭建的营帐,最尊贵的爵爷和大人们也长吁短叹地和他们在一起准备逃亡。欣赏着这声音,国王带领着他最忠诚的亲卫队走在幼狮学院的鹅卵石大道上,沉默,而且凝重,肩负着压力最大的时刻。
哈马斯放弃了王宫,漫步在幼狮学院的大道上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喜欢他的格林风格园林艺术,他的花匠花了大概二十年才有现在的成就,而他已经习惯于在离花园最近的地方吃早饭——只要气候好。
现在的气候差极了,也许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么好了,但这不是哈马斯放弃花园的原因。
“妈的,现在说不定是哪个脸上没有肉的家伙在践踏我的花园。”哈马斯恨恨地拉开了面前的大门——第七军械库的大门,也是幼狮炼金技术的最高研究机构——幼狮高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