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
“冷静!”年特大叫着扑过去将她的身体抱住,米蕾尼娅回过神,推开他,缩在墙角捂着眼睛哭泣。美莲找了块布给年特擦着额头上的血,米蕾尼娅只是不住哭泣。
“我受不了了!”她这样说,“我一看到那些兽皮,就似乎看到它们临死前的挣扎,听到它们的惨叫。我似乎看到有人在活剥它们的皮,我的眼睛里都是血茫茫一片……”
年特无语,如果米蕾尼娅只是一天就受不了,那么黑眼在这里长大又该怎么说?与其说她习惯了,不如说她的人性受到的压迫更为残忍。
年特一拳打在墙上,沉重地说:“今天我们就走,晚上走。你们准备一下,我还要把黑眼带走,她是人,不能把她留在这里。米蕾尼娅,再动手不用犹豫了,就算把整个狐狼森林都毁了也不要紧,我们要离开这里。”
米蕾尼娅稍微镇定了些,“嗯”了一声,和美莲抱在一起,仍然不敢碰那些兽皮。年特感到好受许多,有美莲在,情绪上似乎有了母性的依靠。美莲是那么完美的女性,就像是一幅图画,无声地让人受到感染。
米蕾尼娅在她怀里轻轻抽泣,美莲深情款款地望着年特,让年特感到机会一定会出现。望着她长长的发丝垂在地板上和雪白的大腿相映成辉,年特觉得自己有点儿偷偷摸摸的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四目相交的时候,相互信赖的心意传达到了,彼此都有些甜蜜。
“凭什么我会觉得机会一定会出现?也许就是凭着这份甜蜜……”
门外传来黑眼的声音:“年……年特,出来陪我……干活。”
“干什么?”年特拖长声音,但是显然不干不行。
“采蘑菇。”
真的是采蘑菇。
明亮的月光下,望着森林里花花绿绿的蘑菇像花朵一样从树干和地面草丛里冒出来,年特似乎行走在一座大花园里。
“原来蘑菇有这么多种,而且这么鲜艳……”年特顺手捡起一只鲜红色的硕大蘑菇,欣赏着,突然一只手把蘑菇打掉了,黑眼十分紧张,“唔呀唔呀”叫了好几句,估计是说有毒。
年特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心想:“难道我不知道吗?”
黑眼松了口气,刚才一瞬间似乎有些惊险的感觉,这时补充道:“那些很危险,闻到孢子也不行的。”
“你的人话说得越来越好了。”年特突然扶祝糊的肩头,直盯着她的眼睛,大声吼叫,“你是人,不是狼!你是人!不是野兽!你明不明白?”
这话在人来说理所应当,在黑眼来说就有些迷惘。
“什么人?什么狼?我就是我啊……”黑眼被他认真的目光所迷惑,丝毫没有反应。她本能地知道这个动作没有敌意,但是她也不明白这是在表示什么,她只能直勾勾地望着年特的眼睛,希望看出些什么提示。那眼光就像是婴儿般无邪,年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无法对视。
“为什么我会心虚?什么世道啊!”年特无法揣摩人性,只能认输。
黑眼突然高兴起来,扑进他怀里,仰起头舔他的嘴唇。白狼头直顶着年特的脑门,年特措手不及,没抓到她,反而把她搂在了怀里。黑眼就像一只小野兽在扭动着,突然就从他的腋下跑了出来,眉开眼笑地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年特有点儿害怕,脑门直冒汗。这个小姑娘搏斗能力惊人,可以说自己还没有见过比她身手更敏捷的人,最要命的是那渗入骨子里的野性,滑不溜手,抓也抓不到——她会诚实地告诉你她狡黠,但是你永远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眼前的蘑菇越来越大,渐渐地,森林里出现了一条小径,入口处竟然有几只篮子挂在枝干上。黑眼从上面摘了一个,示意年特也摘一个,笑眯眯地往里面走。
“为什么会有筐?”年特渐渐看见很多篮子和筐,而且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年特迟疑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大片蘑菇田。
有人像种地一样种蘑菇?而且——好有规模的样子。举目望去,森林里开垦出一条条蘑菇培养带,树木被砍倒,整齐地架起来摆成行,离地面很近,周围又有大树遮蔽,环境很阴湿。放倒的树干就是专门种蘑菇的地方,长满了白色的蘑菇,伞盖有些像是舌头形,薄薄的,似乎算是蕈类的菌,大的伞盖有二十厘米左右,肉很厚,从树干密密麻麻地长出来。树干的表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专门缠在上面,整片蘑菇田就是为了种这一种能吃的蕈。
一阵风吹来,从阴湿的蘑菇田里传来一阵又骚又臭的味道,让人作呕。年特差一点儿吐出来,皱着眉头跟黑眼走了进去。蘑菇田深处有些人正在工作,把什么东西泡了水往树干上缠,似乎是在造新的蘑菇培养基。
年特饶有兴趣地一看,顿时愕然——是刚才大家洗澡时脱下的内衣,主要是内裤。经过长时间的沙漠旅行,这些内裤被集中在一起,散发着惊人的味道。
年特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把头伸进了一个巨大的裤裆里不停探索,眼前也发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昏,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