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小姐你确实比两头骆驼值……”
年特望着茫茫的沙漠,心中有些期盼。他又撑过来了,虽然只是些仙人掌、湿润的沙子、臭掉的骆驼肉,但是他还活着。西亚夫说就要有一块绿洲,和平的绿洲,即使是人类也能活着交易的绿洲。那真让人期待!
沙丘后面到底还能有什么?
年特不禁这样想,竟然掉进过挥移动的湖,遇到食金蚁,有高大的仙人掌像仙人一样救命,而领路的野蛮人用儒雅的宫廷语言吼叫着告诉他们会有流沙,但是也会有绿洲。提到绿洲,他就不说了。他知道很多很多人类的语言,他的发音很标准,虽然嗓音粗糙。但是他不说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说。
当年特见到绿洲的时候,就知道他为什么会不知道怎么说了。
即使是最好的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们统统会死在路上。也许有知书达理的人类侥幸到达,他们的脑中往往一片空白,跪在那里流着眼泪赞美一切,从所信奉的神到赖以生存的一小块黄油,他们想不起来高雅的词汇,因为他们发自内心地感动。
年特也是一样。他辛苦地趴在那黄沙的边缘,诧异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片绿色,亲吻脚边的第一株绿草,喃喃地说着:“我们到了!米蕾尼娅,是绿洲!”而米蕾尼娅喘息着趴在他的肩膀上,咯咯地笑,然后又呜呜地哭。
西亚夫不解地望着他们,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丢下他们往前走。
“人类!又有人类来了!”几个野蛮人的小孩嘻笑着从远处跑过来,“快去看他们哭!”
那是绿色的草甸,围绕着一个不小的湖泊,水很浅,也很清澈,没有什么水草,所以更像是一块宝石,人们就叫它宝石湖。
年特和米蕾尼娅贪婪地望着那湖边简陋的木屋,茅草屋顶说不出的可爱。白色的猪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云朵。几只猪皮包着的小脚出现在眼前,随即是一个水罐和几句听不懂的话。不管来这里的人是什么种族,什么语言,他们的第一个要求总是一样的。
米蕾尼娅终于可以大口地喝水,完全浸润自己的双唇。那干裂的嘴唇一旦沾了水,顷刻间就变得嫣红,如同一朵泣血的花。什么姿势或是不文雅什么的都无所谓了,米蕾尼娅只知道这是她最痛快的一回。
年特耐心地等待着她喝完,眼见罐子就要变空,喉头不断蠕动。周围的小孩子们一阵哄笑,使得他干脆不看水罐,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打量起那些天使般的小野蛮人。
接近人类的细腻皮肤,有些发白,但是耳朵很尖很长,牙齿也是,两颗虎牙略微地伸在嘴唇外面,使他们看上去有些狡猾。蓝色的眼珠和湖水很像,有的穿着兽皮,大耳朵上穿着耳环,有的——是人类!
年特惊奇地发现了这一点儿,有人类在他们中间!但是他还来不及说话,那些小孩子一哄而散,似乎又有什么让他们更感兴趣,连水罐也不要了。
“呃……”米蕾尼娅终于放下水罐,突然发觉年特还一口都没喝。望着空空的水罐,米蕾尼娅的脸红得像番茄,“对不起……你应该提醒我的。对,对不起!”
年特咽了口唾沫,依然微笑:“没关系,立刻就有水了,你喝够了就好。”
“等一下!”米蕾尼娅放下水罐,突然扑进年特怀里,献上深情的一吻。她耐心地用舌头润泽年特干涸的嘴唇,希望能够有所补偿。年特搂着她倒在沙滩上,翻滚回了沙丘的背后。当任何索取都没有阻碍,年特渐渐变得放肆,再然后,任何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西亚夫拿着一个大水罐来找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在沙丘的另一面停住,大声说:“现在做这个会脱水身亡!”
“啊……”米蕾尼娅惊觉,一把将年特推开,“我们,我们……”
年特把头扎进沙子里,用力地锤打地面:“死野蛮人!怎么都不会分时机啊!”
西亚夫:“你到底喝不喝水?还是已经喝过了?”
“喝!”年特拼命往过爬,西亚夫拿的真是一个大水罐,年特几乎将头也扎进去,喝得太急,呛得半死。
米蕾尼娅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帮他敲打后背:“你要不要紧?慢一点儿……”
“哈哈!”年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莫过于今天,当水涌进喉咙,便觉得是生命活力涌进来了。年特抬起头,突然想起那个小野蛮人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很长,他记得很清楚,所以微笑着问西亚夫:“爱帷幔克斯依特,这是‘你好’的意思吗?”
“不,”西亚夫回答,“是说每个人到这里都吻那株草……”
年特:“……”
“啊,就是你刚才亲过的那一株,其实那株草很有名,每个人都知道那株草……”
年特:“那么……它不是新发芽的吗?”
“不,这里气候好,而这些草四季长绿,你早该注意到,现在应该是很寒冷的季节。这种草能活很多年,我去年也见到它……”
“那么是不是一年才会有一两个人经过?”
“当然不,三两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