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罗杰肯定的声音从树干后传来,“才趴了四个小时而已。你们要学狙击,就要有耐心。公主殿下,能和您一起在相邻的两棵树下趴上这么长时间真是我的荣幸。我们继续……”
“你是不是故意的?”另一棵树后传出安卓美的声音,“骗我们我会杀你喔……”
罗杰忙道:“岂敢。”
“嘘……他们来了!”阿滋从树梢优美地跳了下来,一瞬间树丛里有大片刀光闪动,不知道有多少人。
马蹄声近了,可以看到押解官在前面开道,年特的马就在后面,被十几个人包围着,官道上尘土飞扬。埋伏在两边的人手心都是汗,攥紧了绊马索,突然——
“停下!前面有埋伏!”一个胖老头跳进路中央不住挥手,正是躲藏很长时间不肯见人的校长玛丝塔。
年特和押解官诧异地看着一只箭飞来正中玛丝塔的屁股,随即无数人气势汹汹从树林里杀了出来——不是冲他们,将玛丝塔按倒在地,拳头如同雨下。
“混蛋!你终于出现了!”
“老头,我们今非昔比了。乖乖让我们打吧!”
安卓美公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们打,我也打吧!”
“住手!”玛丝塔大声喊叫,“我知道凶手是谁!”
这句话太有效了,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押解官很不解地问年特:“你的朋友们在干什么啊?”
“我们是来劫囚的!”安卓美公主跳了过来,“我是公主!赶紧放人!还有,你敢告诉别人我是公主,一样要你狗命!”
押解官翻白眼:“那你告诉我你是公主有什么用?”
“别闹了!”年特从马上跳下来,“我用不着你们救,玛丝塔,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啊……真是粗暴的学生们呀。”玛丝塔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居然散发着光辉,“我就是赶来告诉你这个的,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和野蛮人的战争到了最艰苦的时候……”玛丝塔娓娓道来,火光熊熊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眼前:
“那时候,我是一个骑兵队长,受了轻伤,又不想回国,就奉命带领一百个人收拾残局,简单地说,就是收缴敌人的物资作为战利品。当时,塔林顿战役刚刚结束,年轻的哈马斯王子的军队大约有三十万精锐骑兵,追逐着野蛮人消失在远方,野蛮人的营地完全被踩平,方圆三十里不可能有任何活着的野蛮人了。我们抱着休息的心情,在营地里捡一些还算完好的铠甲,还希望能找到野蛮人留下的粮食。
当时有一首大家都爱唱的歌,几乎得胜后总是在唱的,歌词的内容是从圣诗里摘出来的:
‘从瀑布发声,深渊就为之响应。黑夜里我歌颂祷告,白昼,神必施以怜爱……’
我听着同伴欢快的歌声,跳进战壕里捡一把匕首,看到了死去的敌军主帅的尸体。那时野蛮人为了阻止骑兵,到处都挖了壕沟,他们的主帅就死在壕沟里,浑身都插满了箭,像刺猬一样。
‘即使是敌人,也是可敬的勇士呀!’若是人类的主帅,即使吃了败仗,也可以逃出很远,甚至大多数从容地回到家里。这样想着,我就向他表示敬意,行骑士半蹲礼。
突然——”
玛丝塔讲到这里的时候,面容扭曲了,似乎那残酷的景象就在眼前。
“就像是神罚的火焰从战壕上方猛烈地爆发开来,我感到严重地窒息,被土埋了起来。同伴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声,当我挣扎着从壕沟爬起来,就只有我一个活着的人了。”
众人听得呼吸也停顿了,那天晚上恐怖的景象仿佛又在眼前重现,人人都攥紧了拳头,把下唇咬得沁出血来。
“那么,也是有人自爆吗?”
“不是的。”玛丝塔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失去战友的悲痛二十几年都无法消散,“当时我敢肯定,方圆三十里绝对没有活着的敌人!一个都没有!何况那爆炸的中心就在被踏平的几十米外。”
“那么说……”
“是的,不是自爆!”玛丝塔悲痛得大叫,“就和神诞那天晚上一样,从下午两点开始,没有成年人在十二点之前能够接近神诞圣堂!而圣堂里一开始也不可能有人藏匿……那根本就是魔法师本人不在场的魔法。”
“魔法师本人不在?”众人都喊了起来,“那谁来发动魔法啊?”
“当时所有的人都说是有人躲在尸体堆里,说世上的事总有意外,到后来,我自己也不得不相信了。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蹲下的时候正好同伴的歌唱到最后一句。”
“难道……”年特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变了。
玛丝塔大叫:“是的!大神官要在一晚上对一千多个孩子进行祝福,又希望祝辞不尽相同,难免会沿用圣诗的次序一篇一篇来念。那首歌的词也是从圣诗里摘出来的,那魔法事先就念好了,只剩最后一句!大神官念出那句话的时候,魔法就完整了,发动魔法的不是别人,是大神官自己!”
“太过分了!不管是谁都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