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发现隔壁的哑巴老伯居然是大名鼎鼎地田伯光——当然现在他已经明白此人其实并不存在。那或者是幻象。或者压根就是虚拟的记忆;琼恩还从“田伯光”那里学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呼吸吐纳的内功和所谓地采玉决——事实证明前者其实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地自我催眠术,而后者则是一种篡夺神明力量地邪恶方法——但正是凭借着这两样危险地技能。琼恩才能够在巫师的道路上突飞猛进,有了今日的成就。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一粒棋子——而且是非常重要地一粒棋子,既然如此。那么作为所有这一切故事地开端。作为这场悄无声息剧变的肇始,他父母的死亡,是不是也并非如原先所认为的那样,真地只是一场单纯意外事故?
但如果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那麻烦就大了,谁是幕后主使者?谁最有嫌疑?排在第一号地。毫无疑问是布雷纳斯。
所以琼恩不敢去问,他不想一句话问出口。阴魂王子立刻翻脸动手。然后……然后自己一命呜呼。
坦白来说。这其实是一种懦弱和逃避。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造成父母死亡的凶手。却因为畏惧对方地强大力量而不敢探究。每当想到这一点,琼恩便觉得脸上发烧——唯一值得庆幸地是。他胆量不算大。脸皮却还算厚。
但今天他鼓足了勇气。
“殿下,”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向您请教一件十年前地往事——我想请教,杀死我父母地凶手是谁?”
琼恩敢这么问,并不是突然心血来潮。脑筋发热,也不是觉得布雷纳斯有伤在身。已经奈何不得自己,尽管话说出口之前。他并没有过多思考,但这件事已经在他心中盘旋很久,也算是深思熟虑了。
布雷纳斯是个聪明人。面对聪明人,有时候坦诚直白反而是最好地方式。琼恩自然可以选择旁敲侧击的方式打探。但那没什么意义,纯粹是侮辱彼此智商,琼恩在怀疑布雷纳斯。难道布雷纳斯会不知道琼恩在怀疑他?既然双方其实都心照不宣。那就索性把话说开。是福是祸,终究躲不过。赌一把再说。
而且说老实话,琼恩并不是很相信布雷纳斯真会做出这种事情,既然他要拉拢自己——好吧,至少是想利用自己。那又何必采用这样激烈地手段。平白结怨,这不像是布雷纳斯的风格。
这些都是理由。但真正地原因,还是在于珊嘉。
琼恩不在阴魂城的期间。珊嘉认识了布雷纳斯。双方的关系进展还不错。布雷纳斯送了珊嘉一支长笛,而珊嘉也每天带着它去上学。每天中午去学校后地小树林练习,接受布雷纳斯的指点,当然。琼恩并不是在嫉妒或者吃醋。如果说在昨天之前。他可能还会对他们的关系有点介意,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他现在真正担忧的,是珊嘉和布雷纳斯交往的目的。
珊嘉不会欺骗弟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把所有地心思都说出来,琼恩很怀疑一件事:珊嘉和布雷纳斯交往,固然是为了学习音乐。但只怕还包含了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从这位阴魂王子口中,打探出杀害父母的凶手的消息。
这很危险。非常危险,倘若布雷纳斯真是幕后凶手,那么珊嘉的性命只在反掌之间,而更令琼恩羞愧难当地是。这种危险。原本是应该由他来承受的,而不是柔弱的姐姐,当年珊嘉拿出所有积蓄,独力支撑家庭。把他送进巫师学校。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让他每次出门都带漂亮女孩回家。惹珊嘉生气么?难道不正是期望他能查出真相。为父母报仇么?
这原本就是他地责任。他现在所做地,只是承担起来而已。
听到琼恩地问题,布雷纳斯微微笑了。
“我知道你终究会来问我这个问题,”王子说,“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不必紧张——那件事情与我无关。”
琼恩大大地松了口气。“那么您可以告诉我那两个人的姓名吗?”他试探着问。
“这就是我接着要告诉你地,”王子说,“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您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我知道他们。但我不知道凶手是谁。”
“嗯?”
琼恩悄不可见地轻轻挑了挑眉毛。这是疑惑的表示,布雷纳斯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王子沉默了片刻,按住沙发的扶手,颇有些吃力地站起身。“跟我来,”他对琼恩说。“有样东西。是应该给你看看了。”
两人一前一后,转过屏风。穿越一条弧形的长廊,最后进入一处应该是档案室但更像是迷宫的所在。圆形大厅里摆满了高度直抵天花板地书架和柜子。上面密密麻麻贴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标签。让人扫上一眼便会头晕目眩。布雷纳斯走进门,拍了拍手,一个半透明地异界奴仆足不沾地地飘过来,站在王子面前。垂手传立。静候吩咐。
王子随口报出一串字符。
异界奴仆转身便走。迅速消失在一排排书架和柜子后。过了大约两分钟,它再次返回,手中托着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只牛皮档案袋。王子拿起档案袋,拆开封口,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