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江由北向南静静流淌,七绕八拐流出国境就变成了越南人嘴中的清水河。大江两侧几座不惹眼小山包如同北方沙丘,分东西方向夹峙着中间一块低谷地,东面小山包叫东山,西面叫老山。
而在一九八七年,这个依然不时响彻密集枪炮声的地方,则被统称为老山战区。
“**,这些越南佬简直就是一群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通过望远镜,看着阵地前那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以及那些正端着AK-47用同伴尸体垒起简易掩体的越南军人,指挥所内双手正紧握望远镜的许军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战争最是无情,战场上人命的价值就跟白纸一样廉价。
这样的论调,虽然他很早之前就从身为军区参谋长父亲那里无数次听到过,可是当他来到老山前线第一次面对上千具敌人尸体时,还是被深深震憾了!
作为一个有强硬军方背景的高干子弟,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成为一名少校营长的他,也许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面对一场真正需要死人的战争。
因为他这次在父亲安排下来到老山前线,唯一目的就是给自己渡上一层曾经参加过实战的华丽外衣,以便在今后军人生涯中有继续向上爬升的资本。
可命运却在这个时候跟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老山前线,居然在他轮值期间再次接受了血与火的考验。
“该死,后面炮兵为什么不打炮了?”
看着阵地前的越南军人,趁炮击停歇时机快速向山顶阵地推进,许军立即从通讯员手中接过耳机大吼,道:“孙团长,我们现在急需火力支援,你们炮兵老大哥可千万别熄火啊!”
“什么,2.5个基数的炮弹已经打完,后继炮弹还没有运上来?”
听闻后方炮兵部队,在短时间内无法再给自己提供大规模火力支援,浑身发冷的许军双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直接坐倒在地。
因为他十分清楚,如果没有后方强大的炮火掩护,自己率领这一个营兵力绝对无法阻止眼前三个越南精悦整编团的集团式冲锋。
看着下面如潮水般涌来的越南鬼子,他这个时候最想下达的命令就是全营马上撤退。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如果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军事法庭的无情审判。
如果要选择,他宁愿死在阵地上!
“给后方发报,就八个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抽出手枪,许军领着身边武装起来的文职人员冲上一线阵地,并且上去就“砰、砰”两枪干掉一个已经冲到阵地前不足三十米,正准备向战壕内扔步兵高暴手雷的越南兵。
“轰……”
伴随着那名越南兵的倒下,已经拉开保险环的手雷掉在地上滚了几下,紧接着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巨响暴裂开来,而那些经过科学计算以最佳几何路线向四周飞溅的金属弹片,则在一瞬间将附近几名越南大兵扎成了刺猬。
“营长上来了,大伙加把劲把这些越南鬼子赶下去。”
眼见营长新自上阵杀敌,战壕内已经是人人带伤的大兵士气顿时暴涨,甚至连几个重伤员都努力抱起身边一切可以使用武器,将雨点般子弹向已经推进到几十米外的敌人倾泄而去。
不过,战争毕竟不是光靠高昂士气就能取得最后胜利的血腥游戏。
当接近战壕三十米距离越南军人越来越多时,当一颗颗高暴手雷及普通手榴弹被扔进战壕时,当身边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时,当一位英勇战士身上绑着炸药包冲出战壕与敌人同归于尽时,作为这支队伍最高指挥官的许军终于意识到,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
“**,老子跟你们这些越南鬼子拼了!”
看着身边战友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几个重伤员还依靠坚强毅力支起身体向敌人射击,已经杀红眼的许军突然抱起一挺机枪跃出战壕,完全不顾及从自己脑袋附近“嗖、嗖”滑过的流弹,对着眼前近在咫尺敌人就是一阵疯狂扫射,顿时将正在做最后冲锋的敌人“哗啦啦”割倒一片。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尊刀枪不入的神,当几颗流弹分别在他肩膀、胸腹、大腿上带起一串串血花时,这位原本只是打算来前线渡金的军人后代,此时再也无法端起手中那挺重愈千斤机枪“扑通”一下就单膝跪倒在地上,嘴中每喘一口气就会咳出一口鲜血。
显然,从来不会有半点怜惜之心的死神,已经将一张请柬悄悄放进了这位中国军人的口袋中。
“停止射击!”
这个时候,已经成功冲上山顶的越南大兵队伍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然后一位越南军官排众而出,并且用一种敬佩眼光看着跟前这位正努力用机枪撑在地上,以使自己摇摇欲坠身体不至于倒下的中国军官,过了几秒钟才沉声说道:“我现在虽然占领了你的阵地,可对于中国军人的英勇表现还是深表敬佩。”
“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