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出挣扎地神色,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兄弟,你也算是半个任老板地人吧?他们又不是针对你地,你当然坐着说话不腰疼,可我但凡有一线希望,都要先替我哥着想着想。”
还别说,秦江确实是心有顾忌。什么任老板的人,稍后账房先生一通电话,就能问清楚他地来路,那会儿才叫哭找不着地儿呢。秦江不由气急败坏:“死脑筋!依他们这伙人的冷酷和反复,你以为你哥真还好好的活着吗?!要吗你哥儿俩一块死!要吗你哥死,你为他报仇!”
钢弹哑口无言,无从反驳秦江,枪口遂缓缓压下,显然是默认了任老板的人品。
正沉吟中,此时咕咚滚入一个小球球,令三人目光一愕,看仔细后,顿时直冒寒意。
“日!”
“手雷!”
三人当即鸡飞狗跳,四下鼠蹿。
轰隆
一声巨响,泥墙晃动,仿佛顷刻就要倒塌似的。
“呸!妈的!”秦江吐吐满嘴沙砾,灰头土脸爬起来,一摸自个儿湿湿的大腿,当即悲惨地哼哼:“哎哟喂,挂彩了
山鸡擦擦满脸血迹,枭桀道:“钢弹你走,别掺合了,我去跟他们拼!”
账房先生太性急,半天不见钢弹动作,怕他们趁机开溜,回头被任老板惩罚,所以干脆下死手,只不过这一炸,也证实了他是在敷衍人,钢弹不再抱有侥幸:“慢着山鸡,我断后,你们走吧,留得青山在。”
山鸡审时度势一番,估计自己一伙人的小短枪,难以应付对方火力,便点头赞同:“一起走!”
“不了。”钢弹咳嗽两声,移开自己的手掌,现出肺部那血肉模糊的弹孔。“麻烦你帮找找我哥。”
“你哥”
“我死了,我哥就没用处了,兴许任剑川会放了他。”这是钢弹最后的愿望,但依任剑川的为人,恐怕很难达成。
山鸡义愤填膺,操枪就想上去火并,钢弹却紧抓祝蝴的手臂,并向秦江投去求恳目光,希望秦江将人拉走。
秦江不是警察,没有过硬的心里素质来定义这类事情,不免万分迫促。
明知道山鸡是个犯罪分子,期盼事情早了,自己也好落个一身轻松,但又觉山鸡为人并非不堪,异地而处,还是位值得一交的汉子,何况如今,彼此更是同一战壕里挣命的人,若眼睁睁丢下他不管,实在不义气。
唉,谁能教教我,跟犯罪分子发生了感情,该怎样处理?
廖明辉还说保护老子周全呢,这都玩剩半条命了,还不见他鬼影出现,妈的!和婊子海誓山盟,也好过信他!
埋怨过后,秦江心忖:算了,还是拉上他走吧,逃命也有个伴儿,这时候不能指望警察,山鸡打枪那么牛,替自己应付应付后头那些凶神恶煞足矣。
为自己找了个理由,秦江上前强拉住冲动的山鸡:“听钢弹的,这样白白送命不值当,咱哥仨人人带伤,委实拼不过,能走则走,识时务才是俊杰,你看钢弹的伤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我们拖延时间,别辜负他”
钢弹露出几许解脱的笑意:“是啊,干脆点,别他妈跟娘们似的,明年上坟给我多装柱香就是了,咱干这行还怕一死?!再说我还得指望你给咱报仇呢!”
山鸡深深望了眼曾经患难与共的钢弹,心一横,回头往偏房走去。
钢弹冲他背影努努嘴,对秦江说:“那儿有地道,保重。”
秦江心感戚戚然,惆怅点点头,一句场面话也说不出口,便绝然离开。不管钢弹是怎样一个人,好歹自己现在逃命,就得换上他的一条命,这情分算是欠大了,而且这辈子很难有清偿的可能,人家不求回馈,那就等同于义举。
真是一伙复杂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