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美西路弄堂的屋子半旧,外来工薪多半租住这类房子,秦江和韩由美奔上301室,直接叩响房门。
应声出来开门的不是宁婧,而是位秦江看似眼熟的女孩,却忘了在哪见过。孙敏也同样迷茫,看在他与另一女生同来的份上,才没有把这深夜敲门的男人,当成不法分子对待。
孙敏没啥好脾气,:“找谁?”
“宁婧。”
“你谁?”
“秦江。”
“你就是秦江?”孙敏终于依稀辨出,他就是送倪彩来申城,自己在汽车站见过的家伙,可真是‘久仰大名’了,倪彩也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整天听唠叨着秦江、秦江,那股淡淡的慕恋之色,让人看着嫉妒,或许,倪彩是无亲无故拿秦江当依靠了,又或许,倪彩围困在自己的心灵世界太久而寂寥了,有点象刚出生的小鸭子,逮谁谁就是亲妈。
明明知道,宁婧也喜欢上这秦江,假如倪彩掺和进去,恐怕最先受到伤害的就是倪彩,她身有残缺,照顾她一辈子是个不小的负担,男人最多是贪花恋色,图一时新鲜,很难持之以恒。
一边是同学,一边是伙伴,任何不愉快的事,孙敏都不能容它发生,所以,对秦江这个事端、祸害,实在没有任何好感。
“你又是谁?”对方言语忒冲,审人犯似的,秦江心中不乐。
“孙敏。”
秦江恍然,记起倪彩口中提到过。但同时,秦江也生出诸多抱怨。
当初她硬生生拆散我和倪彩,弄得好长一段时间,得不到倪彩音讯,直到倪彩出事,才有幸知晓她的落脚点,如果倪彩平安无恙,我岂不是永远也无缘见到倪彩了?更为气恼的是,她孙敏过分关心倪彩,敌视一切接近倪彩的男人,既然这样,就该好好担负责任,尽职守护,这下倒好,活活把人弄丢了,作为倪彩的朋友上门帮忙,居然还要遭她白眼。靠!能耐不大,脾气倒不小。
孙敏冷冰冰道:“你来干嘛。”
“让你家蓬荜生辉呗。”
孙敏寻了一下午倪彩没结果,已是焦心急躁,正愁无处发泄,这会儿看秦江好死赖活的跟自己抬杠,一肚子怨气就涌了上来。“行了,黑炭头,没功夫跟你鬼扯,该干嘛干嘛去。”
黑炭头?哪黑啦?秦江莫名其妙,自己啥时候落下这绰号了。“是,我黑,我身材高点,离太阳近点,给晒的,不如你这矮冬瓜白嫩。”
后头的韩由美噗的忍俊不禁,乐弯了柳眉。
“你说谁矮冬瓜?!”最恨别人说自己矮,这叫娇小玲珑#猴敏撩起衣袖,横眉竖目:“有胆再说一次,老娘跟你拼了!”
“老夫怕你不成!”秦江一瞪牛眼,也上了火。我好意上门助人,又不是来找气受!这泼妇居然纠缠不清,招谁惹谁了我?!
宁婧劳累困顿,正倚在沙发上半梦半醒,忽闻门口高声争执,急忙赶过去,只见秦江、孙敏俩,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哎哎,你们两个,都什么时候了,别吵吵,秦江是我让他来的,为了倪彩的事。”
看在秦江义助的份上,孙敏才收敛一些,鼻孔冲他一哼,返身回屋。
秦江窝心跟了进去,大咧咧随便找个地方一屁股坐定,不客气地问:“说说吧,当时情形是怎样的。”
此刻倪彩的事最大,孙敏暂时抛开成见,忧心忡忡道:“没有太多可说的,我买东西,刚走开一会儿,就见有个男人将倪彩拉上一辆面包车,等我拦出租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了踪影,后来按车牌查询,发现面包车套了假车牌,警方说可以深入调查,但也仅限于追踪车辆失窃这方面,以前倪彩和我说过针织厂的事,所以我怀疑她被再次劫持了。”
秦江深表同感。
宁婧期冀的望向他:“你说,咱们该怎办?”
怎么办?这可问倒秦江了。
一腔热血的到来,又能做什么呢?只因为这里有倪彩的气息,自己受了潜意识趋使吗?秦江苦笑道:“无权无势,办事难啊。宁婧,你告诉我倪彩的事之前,有没想过我的能力所及?”
宁婧默然,自己是毫无法子,才求助于秦江,在申海,所认识的人都夹带着太多私人想法,太多的利益交易,能诚心帮自己解决困难的知交朋友,竟少得可怜。
还有一点,银行劫案中,秦江的表现着实令人惊奇,三番两次扑倒自己,如果说他没有事先预知危险,那才叫有鬼,这段期间,曾不止一次回味当时情况,偏偏得不到任何结论,越想越困惑。宁婧的猜测,几乎和韩由美、廖明辉一致,隐约认为,秦江不会是个平庸的家伙,隐藏在轻佻浮躁的背后,应该还有另一个不一样的秦江,说不定,他有办法。
宁婧淡淡说道:“我只想到,倪彩就你这么一个倾心的异性朋友,所以必须告诉你。”
秦江心中一凛,原本想法很单纯,只为英雄救美,最好的结局当然是倪彩半推半就,以身相许。这回玩大了,朋友二字,岂是能轻易承受的?朋友是什么,朋友是走在大雨滂沱中手里撑着的那把伞,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