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崔斯特像是死了一样蜷缩在软椅里,黯然的阴影掩盖了他那原本充满光明的脸庞。窗外,风声凛冽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弹奏一首不成规律,但很悲伤的六弦琴曲,雨点触地哗啦啦地音响仿佛是歌手孤单地朝天空咏唱寂寞的恋歌。
“……她明天就要走了,道亚斯……玛利亚和她的家族,明天就得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梵蒂巴芬到其他地方去……”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玛利亚没来找我……她只是托人给我送来一封信,说她这段时间是一生中过得最愉快的时光……”
“她一定很想见我,一定很想问我一些事情……可她硬是没有透露出一点口风……这就是她,这就是玛利亚……”
崔斯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湿了的信封,怔怔地盯着它半响,突然像个小孩子一般哭泣出声,将那信封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横流。
洛图淡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以近乎冷酷的状态一直等到崔斯特的哭声停止,才再次机械式地问道:“大人,要加茶吗?”
崔斯特吸了吸鼻子,看向六弦琴手:“……道亚斯,你除了这句话,不能说点别的?”
“那么大人希望我说什么?安慰?说这城里好姑娘多的是,失去了一个不算什么?或者是无关痛痒地表示一些同情,跟着流下几滴眼泪?”洛图尖锐地说道。
“这……”崔斯特愣住了。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大人,你眼下从头顶到脚底都写满了一个词语失败者即使你还有着健全的四肢,正常的大脑,尊贵的身份,崇高的地位,你作为一个人,一个曾经焕发光芒的绅士。也已经一败涂地。”
“一条野狗受伤的时候,它会找个地方舔堵伤口默默等待死亡或者东山再起,无论它最后地结果是什么,它都是一个有尊严的生命。然而现在,来找我寻求怜悯的你。却是表现得比野狗都不如……”
洛图冷冷的声音一直刺到崔斯特地心里,让后者的脸色越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你这个凄惨狼藉地模样让我失望透顶,甚至让我有点后悔跟你这样缺乏自我灵魂的家伙发生交集……老实告诉你吧,大人,反正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妨对你说清楚我对你所说事情的真正看法——”
洛图一把抓住崔斯特的衣领,逼近了他的脸孔,眼眸中放射赤裸裸的轻蔑和鄙视之色。
“你在收到玛利亚小姐送来的信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被彻底抛弃了!!知道吗!?玛利亚小姐是个远比你这种窝囊男人坚强优秀的女人!她在一开始就已经看穿了你的本质!一个只知道听命于家族,没有自我地人形傀儡!尽管她在最后被你的毅力所感动。对你寄予了一些希望,但她绝对没有也不会将自己的一切押在你身上!”
“撤职?落魄?失去光辉?你错了,大错特错!玛利亚小姐天然的高贵本质从来就没有黯淡过!她绝对不会在一个已经表现出畏缩之意的丧家之犬身上继续她的爱情!在她写完给你最后一封信的那一刻,她对你这个家伙争取了多年才得来地垂青期就已经结束!!”
“她会一如既往充满坚强和尊严地生存下去,哪怕离开了这座城市,而你,即使你仍然能够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一具完全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已!”
洛图一甩手,将崔斯特狠狠推回座位上。
“道亚斯……”崔斯特茫然道。
“给你最后一句忠告。大人……”洛图斜了他一眼,戴帽,提伞,打开店门,冷风呼啸着吹拂进来。让店内温度陡然一寒。
“有空地时候。多照照镜子吧。”洛图撑起雨伞,迎着冷风走出店门。只留下一个大雨之中,风衣飘逸的冷漠背影。
“……镜子?”崔斯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啊呀,小洛图真是好过份呢,竟然对一个可怜善良的朋友说那样的话语。”
心灵飞翔地住处,风露兰朵和苏珊拉听了洛图说崔斯特和玛利亚地事情。
“没错,男爵,你把话说得太重了,就算你的本意是为他好,恐怕也会遭到他一生地怨恨。”一身家居服,正在用菜刀削土豆的苏珊拉说道。
“我才没想为他好……”洛图一边接过风露兰朵递过来的暖身牛奶,一边说道,“只是把我想的东西确实说出来而已,怎么去看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也许这种做法与道亚斯的伪装形象不符,但我们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多了,懒得管他。”
“好恶劣,好冷酷的小洛图
“兰朵前辈,我不反对你的言语,但你说话的语气……”
“好啦去!这是这几天的情报资料,你自己看吧!”一身蓝条纹睡衣的风露兰朵把文件往洛图手里一塞,就蹦蹦跳跳地走开,回去卧室继续睡觉去了。
“……下雨天就会想要进行睡眠……这是哪门子的生理习惯?莫里克树蛙吗?”洛图看着风露兰朵的苗条背影,有点道。
“只是爱好而已,因为他觉得这种时候睡觉是最舒服享受的事情。”苏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