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千年流落,生存不易,小心怀疑,乃是应有之事。我因此而如此恼怒,不能换位理解,在你们道歉后竟还隐有怒气不消,实在显得我气量太小了。如今三位又行此大礼,叫我却又如何承担得起?我等皆是铁血男儿,本来不过一场小小误会,何必如此耿耿于怀,总放在心上?这岂不是抬高了这些误会,却看不起我们自己?”
莫西干等相望了一眼,知他现在确是已完完全全地谅解了自己三人,皆是脸有欣慰之色。莫西干道:“虽然话是如此,但我等所为,确实还是有些过分,若不陪罪,实在不能安心。我部千年传承,有大罪当大礼赔罪,这一拜却是不能省。”
昭元道:“三位有三位的千年坚持,在下却也有在下的仁义礼法。在下的信念便是,若是对方确实罪有可原,也并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那便不可接受对方大礼赔罪。若是三位执意要拜,那么在下自然还是会成三位之志。不过在此之余,却也请三位受我这一回拜,便当为我先前气量之小而向三位陪罪。”
四人对望片刻,却见谁也不肯先行起来,僵持片刻,忽然同时哈哈大笑。依维干大笑道:“我等男儿贵在相知,现下既然你我相知,大家从此便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又何必比拼甚么形式?我便先起来!大家也都起来罢!”说着便要站起来。
莫西干忽然按住他道:“且慢!茫茫大漠与中原,远革千万里,却能如此相遇,乃是缘分。至于彼此误会之后,却还能如此相知,更是缘分中的缘分。既然有如此缘分,我等何不就在这大漠之中,结为金兰兄弟?”
支奴干一拍大腿,喜道:“对呀,我们彼此连拜都拜了,正是天意要我们结为兄弟。若是这样平平白白便起了来,岂不是便宜了这漫漫黄沙?”昭元也笑道:“不错!我西行万里,却不意能在这里遇到真正肝胆相照的朋友,若是就此便拍派屁股西行,放跑了三位好兄弟,那我这番西行,钻黄沙,抗旋风,吃万苦,历千险,岂不全然白搭?怎么说也要让这蓝天白云黄沙绿洲为我们做个见证。”依维干也道:“好啊,爹爹一生生了四个儿子,一直嫌子侄辈还不够多,比不上寻常贵人。如今忽然能有这么一位天降子侄之辈,那还不一个顶他们千百个?……先别说了,我们便行此金兰大礼吧!我都等不及了!”
当下四人便在黄沙之上,蓝天之下,撮沙为盟,连拜八拜。旁边那些观礼众人见四人终于相知结拜,感其不打不相识之义,也都齐放响箭以贺。等站起来时,旁边从人忽然朝他们身上大撒黄沙,一片欢呼。莫西干见昭元微觉奇怪,便道:“兄弟,这是我部数千年的礼节,兄弟结义要用弟弟哥哥湖的湖水来沐浴。如今虽然圣湖已远,但先大祭师曾指沙为湖,用这黄沙沐身也是一样。”
昭元奇道:“弟弟哥哥湖?这世上还有真有一个湖,名字叫弟弟哥哥?”支奴干道:“数千年前,我部还在极东、极南之地时,想传其中一个小部曾遭遇灾难,只剩下兄弟二人活下来。他们相依为命,共渡难关,终于在那圣湖之畔复兴本部。因此后人便将那圣湖称为弟弟哥哥湖,后来的兄弟结义也都以能沐浴圣湖之水而为荣耀。”
昭元见他说的认真,也就释然,但心头却还是忍不住想笑:“这个湖的名字,可还真是不错!”众人一叙年齿,乃是莫西干最长,三十略过;支奴干二十六,依维干二十四。昭元却是差了一大截,勉强只算得十七岁。昭元道:“大哥!二哥!三哥!”
莫西干摆手道:“我们大漠规矩,称呼多用本名,便是亲父子之间,也是多用此礼。如今我们兄弟之义,乃是存于心中。口上嘛,却是不必如此拘束。何况我们本来也还有兄长,虽然未必便是将他也拜在其中,但若是太叙这兄弟称呼,那可就不好办了。将来见面,你总也不成要去叫他‘太哥’吧?”
昭元一想也是,便道:“如此也好。入乡随俗,一来免得麻烦,二来也不显得我太小。”众人皆哈哈大笑。依维干道:“如今我们既成兄弟,又明白了一件可疑之事,当要好好庆祝一番,让爹爹花甲之年大大高兴一把。”众人上马欲行,昭元看了一眼那些已被手下埋好的尸体,道:“这些杀人之人,究竟是何来历?”
依维干脸色凝重,沉吟道:“我也很不清楚。据说大漠之西群落极是复杂,这事只怕是相当的复杂。”依维干道:“是啊,或许以后我们可以去西面好好探查一番。苏哈部虽然很少到王城来,毕竟是同部同族,乃是唇齿相依之系。苏哈部之仇,一定不能就此了结。更何况我等虽尚无妻子,却也知道双方搏杀不及妻儿之古礼,那些人连其妻儿都不放过,简直就是非人。再说了,万事以和为贵。他们如此挑拨我们和鬼方,让我们互拼刀兵,怎么能……”
支奴干忽然笑道:“你本来年轻气胜,每闻有族人被杀,第一个嚷着要报仇的总是你。;便我们劝你,你也还常常不服的。这次怎么却又学起了昭元,说什么‘以和为贵’?”
依维干尴尬道:“经历了这一次,知道凡事多有复杂,现在哪还敢只凭自己意气,就乱冲乱想?”莫西干道:“好了好了,别笑依维干了。大家来想一想,看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