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如此说来,我若不去,反而显得我象是说谎之人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与诸位同行一场,也好免了蒙这污名。诸位是否还要将我等看管起来,以防逃脱?”月氏王脸上挂之不住,忙道歉道:“我这几个儿子年少不懂事,说话不知礼数,冒犯了尊客,乃是孤王的不是。寡人先向贵客陪不是。”那人一笑,道:“无妨。”
那处离王城有好几百里之遥,这些客人却是今早方来,该当休息,不宜立即长途跋涉。因此,众人便约定明早带足食水出发。
早朝散后,昭元见那三兄弟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似乎还有些话要对自己说。他心中略一犹豫,终于还是觉得私怨不可盖上公事,便也托口要料理石经,来到后花园。过得一会,莫西干等三人果然来到。屏退众人后,依维干道:“我已分派人手监视了他们,防备他们暗自派人前去探查,先行去做手脚。”昭元并不回答。
支奴干看了看昭元脸色,似乎自言自语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们都是本族贵客,如此监视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发现。日后若是他们确实清白,那我们可就更加理亏了,只怕世交难再。”
莫西干叹道:“若是他们确实是清白,那么看守其实乃是多此一举。若然不是,以他们闯荡多年的身手经验,便自己不能亲去,亦可飞箭传书,让其党羽协助。别的不说,上次阿曼也是在此潜伏多年,我们不还是将他视为心腹?依此说来,此事实在防不胜防,说不定他们还有其他党羽也说不定。我们正是为此而烦恼,想问问公子之意。”
昭元微笑道:“在下来此已有一会,三位王子现在才来,想来也先去跟那些客人说了些类似之话罢?”三兄弟脸上顿时都现尴尬之色。莫西干道:“此举确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实在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公子大人大量,为万千人命体谅我等的为难之处。”
昭元随意以手捻花,慢慢道:“既然来了此地,那便索性弄个清楚。你放心,我不会就此一走了之的。他们人多,要看住他们其实甚是为难。不过你们既然先提到了那阿曼,那么便可试他们一试。”
依维干奇道:“阿曼已死了,如何能试?”支奴干却喜道:“好极了!阿曼虽亲,平日却少见外客,更加没见过他们。若是我们找人以阿曼身份去见他们,却又丝毫不加假扮……”依维干也一拍脑袋,笑道:“不错,若是能被他们认出不是阿曼,那便有了九成把握。”昭元道:“只是这事不能现在去做。需等我们与那头人出发之后,他们互相不通消息时,才有最好效果。”
莫西干醒悟道:“正是。若是那头人在场,他气度沉稳,处变不惊,也是有的。需待他与下人分开后,我等专去试那下人,才好试出本色。”昭元道:“还需考虑一下阿曼身份。他若身份太过隐秘,那么那些下人也未必知道。”莫西干道:“纵然大半下人不知,那承带消息之人总该知道的。如此我便去分派人手,找人注意他们承带消息的人,好好准备一下。三弟,你马上先带些精壮人马悄悄去那里……”
依维干道:“我?不是明天才出发么?”昭元大笑道:“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你们都在担心他们先去,又怕看守不住,那么何不自己先去看看?至于你大哥和二哥,那便是要留下来,一个负责看着那些来人,一个负责看着我了。因此你要多选人手,行踪要快,也要秘密。便是你父王,也不必禀报。”
依维干尴尬道:“公子说笑了。公子真是要走的话,我等三人联合起来也未必拦得住,自然还是唯公子自择。只是我等对这石经颇有疑问,不如今晚便请公子为父王与我略一讲述,指点门径。我部甚感大德。”昭元笑道:“盛情难却,也不可却。在下自然是客随主便。”他话才说完,便有下人进来请他入花园静室。那三兄弟也是各自而散。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莫西干和支奴干已来邀请昭元和那头人上路,昭元却是行在后路。行至半程,一人自后飞马近前跟莫西干耳语了几句,便又往来路奔会。莫西干小着凑耳过来对昭元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方才那假阿曼一去,才一说自己是阿曼,里面便有人面露惊异之色,还有一人脱口就问‘你是阿曼?’之类的话。待到掩饰时,已是晚了。”支奴干笑道:“他们昨夜也是一夜全无动静,倒是沉得住气。”昭元笑而不言。
大队人马行进,其中又有贵客,自然无法太速。因此,虽然众人所骑均是好马,也还是在三日后的晚上,才到了昌吉绿洲之外。远远望去,已见一队人马在那一片警戒,正是依维干所率。依维干看到众人来到,纵马迎将而来,就要彼此寒喧。
昭元见那头人脸上毫无变化,心中暗赞,抢先道:“我说二王子何以不在我等队伍之中,原来却是一路先行,为我等开路来了。”依维干道:“正是。两位都是贵客,一路行程艰苦,我等先行扫除些妖魔鬼怪,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一片甚是广大,我也不知那个地方究是哪里,只好令手下将这一整片绿洲周围全都看管下来了。”
昭元策马而行,极目望去,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由于他想起了自己早已将那些人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