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要从昭元那里取些易容药丸,狠狠朝自己脸上涂上几涂。同时,每个人还得改变本来已习惯了的衣服和发式,并分散成几拨行进。到了最后,陈自远还特地摆好香烛,将那神像小心翼翼地焚化。众人虽大多是摸不着头脑,但见陈老大如此坚持,知他肯定是吃了什么亏才这样,便也都不情不愿地照办。
众人稀里糊涂忙忙乱乱易容期间,昭元便问起此行之最远处是什么。陈自远说通常也没什么具体目的地,只是有两个限制;一个是时间不能太长,一个是东西不能带太多。只要任何一个限制要满了,那么就是走到哪里就只到哪里。
昭元一想也是,也就不再多问。他又想起那白痴之事,便道:“昨天我在大街上走,似乎听见有人叫另外一个医者白痴,但又有人叫他白知病。这是怎么回事?”
陈自远眼前一亮,道:“那个白知病,竟然到这里来了?”昭元小心翼翼地道:“好象还易了容呢,听说是避一个叫失心婆婆的人。对了,好象他师父还叫什么莫桑子。”陈自远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说起来,这白知病不但是穆公时三帅之一白乙丙的族侄,还是一代神医扁鹊的徒孙,名震秦川的神医莫桑子之徒。”
原来白知病本来性情直爽,似和讲究精细的医道不甚相和。可天道奇特,他偏偏就是在这上面有惊人天才,遂被莫桑子看中,收为弟子。莫桑子本已有知望、知闻、知问、知切四大弟子,遂给这个新徒弟赐名知病。白知病看人之病,虽然写明一文一例,但从来不问对方有钱无钱,无论对方给不给、给多少,他都一样看。后来人们发现即使屡次不给,再来看病他还是会给看,是以一些无良子弟便偷偷笑他为“白治病”。
可后来白知病知道后,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很是高兴,说:“师父给我起名为知病,其实就是暗指‘痴’字,盼我能深深痴迷深入。如今有人如此来叫我白治病,岂不正应了师傅之望?”从那以后,他干脆自号白痴。其名传开,人人好笑之余,却也不得不暗竖拇指。只是有一点,就是若非这次之事,众人都还不太知道莫桑子一门原来也是武林中人。
昭元初闻这些,对莫桑子取名的深远,以及这名字中闪耀的智慧,自是钦佩无已。然扁鹊、莫桑子一门三代神医,活人无数,实可说是广结善缘,可这次莫桑子竟遭如此惨祸,实在是让人稀噓。他想到这里,忽又想起杜宇等人,心头更是难过:“俗话说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难道还真是这样?嘿嘿,我到现在居然还没死,莫不成也是托了这句话之福?”
这一路上,陈自远一行高的变矮,小的变老,胖的变瘦,直的变驼,简直是只差没把男的变成女的了。总之,就是巴不得不会再有人能够认出自己等来,更不能被发觉是盗墓贼。他们分成了好几拨行进,很多都混杂在其他人的队伍里,只是每到一处目的地,就或是一两个人串一串,或是留些表示彼此平安的标记。一路上昭元也跟平时一样笑嚷,那天的几度生死,似早已被他忘记了。
远离玉门之后,戈壁渐渐让位于浩瀚无边的沙漠。这戈壁和沙漠虽是两样情致,却是一样荒凉和可怕。虽然还是在向偏北方向走,但众人已明显感觉到周围在迅速变得更干更热。但与此同时,晚上却又冷得吓人,便说滴水成冰也不为过。
沙漠中的风,更象是一年四季都不停似的,而且经常会变得大得可怕;要拿其劲力和持久时间跟中原比的话,中原简直都可以说从来没有风。
先前在戈壁的时候,狂风袭来,往往会卷起黑天黑地、漫天飞舞的砾石,甚至会砸伤行人畜。现在沙漠中刮起狂风来,虽然少有砾石砸人之患,但却会卷起无数极细极细的沙尘,逢隙便钻,哪怕是你包围得再紧,也无法完全幸免。往往风停之后,人简直就象是被埋过一遍似的,每动一下就会从里到外往外掉沙尘,即使眼缝、耳孔、鼻孔等处,也不例外。
昭元才经历了一两天,便已大为感慨。但据陈自远说,沙漠中现在的这风,根本算不得大风。真正的大风,往往能将牛羊整个卷上半天云再落下,而且有的时候,风能够一连持续几天几夜。等风停后你一睁开眼睛,周围所有的一切,不管是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全都是面目全非。风特别大时,甚至连沙山都能吹得移开几十几百丈,原来的平地陡起沙丘,原来的沙山忽成平地。因此,沙漠中根本就无路可言,只能说是有一些大致的方向,比如某个方向基本上是通往某片绿洲,某方向基本上是通往某处泉眼。至于该如何把握、如何寻找具体的目的地,那还是要靠自己一次次来。正因为这样,要想穿行沙漠之中时能安全些,天生的方向感、体魄、毅力和悉心准备,都是万万缺少不得的。
等快要进到大漠腹心之处时,前面再也无人同行,这几拨人也就终于再度合成一股了。他们既然目的是盗墓,现在没有外人同行,自是大大方便,因此,也就专门找那些曾经有过繁盛文明,但后来又被废弃的绿洲。至于如何知道的这些,那便只能去问陈自远了。陈自远对这一带沙漠极为熟悉,每走一会就四面遥望,看日影月影星辰位置什么的,然后就能指点前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