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守礼要强得太多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去跟那些虚伪之人相比?况且如果因此推迟,那樊家女儿现已十八,要再守三年出嫁,那是万无此理,樊家心思怕也会生变。万一出事,岂不是让主公在天之灵难以安息?”
昭元沉吟道:“也有道理。只是我们一直不知玉玺在于何处,却是一大麻烦。这等大事,若无圣旨,只怕是难以成事啊。”王品源笑道:“诏书从来都是在要宣布坏事的时候,别人才要验圣旨以求甘心。现在乃是人人得利,官官加禄,便是假的,人人也都巴不得它是真的,谁会去自寻烦恼跟自己过不去,跟大家过不去?所费之事,不过是国库中银两。但待局势平息,自然又可恢复原来俸禄,所费其实无多。日后公子多行善政,国民殷富,自然便能将国库补足。何况这大半年来那伪太子也没玉玺,还不是照样发号施令?群臣虽有疑虑,但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这等小事我们去办便可,公子便不用费心了。至于丧葬之礼……”
他偷眼看了看昭元脸色,续道:“本来主公便已在病床上当了大半年楚王,这以王礼安葬的,当然该是主公了。至于这商臣父子么……”昭元冷冷地道:“你可是想将他们抛于乱坟岗?”
王品源见昭元面色不犹,知他心地中尚有亲情,忙道:“不敢。这商臣也当了十几年楚王,况且最后关头还救过公子一命,不妨待日后平息后,说他是忠心卫士,给他一同厚厚而葬便是。那伪太子……”
昭元咬牙道:“那景德与他父亲最后形同寇仇,自然不可葬于一处。日后你再去找一处地葬了他便是。只是也别太寒碜了。商臣为爹爹陪葬,但陵内亦为他准备一穴。”王品源低头道:“是,是。”心下已知对那商臣定要厚葬,对这景德只需稍加注意便可。
昭元道:“你们都跟我父子这么多年,这次正位,无论是在眼前的,还是在外地奔忙的,人人都有大功。你们乃是心腹忠义之士,日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待得此间事情一了,人人都有封赏。那个时候,你们的官位可能不会很高,但赏赐却将不少。”王品源等大喜,齐齐跪倒在地道:“多谢公子!”
昭元摆了摆手叫他们起来,见他们个个喜形于色,心知他们苦心十余年,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天,心中既是感慨,又有些鄙夷。但旋即又想:“他们这十余年,为的毕竟也还是国家大事。我现在身居王位,却为的只是一个儿女之情,而且还不得不在一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的名号下行事。唉,我说起来比他们还远远不如,又有什么资格去笑他们?”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王品源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告退而出,说是要去妥善迎出主公遗体。王品源自己却留下,低声道:“公子可是为了那樊姑娘之事而叹气?”昭元知道隐瞒不住,只得勉强道:“想不到我一朝身登大位,本来以为可以堂堂正正地迎娶她,谁知却还是要在那个景德的名号下行事。唉,这做大王又有什么好?还不如我在卧眉山中来得逍遥实在。”
王品源道:“公子还年少,又初逢男女情爱,一时间想不通,有些难以把持,也是在所难免。正如属下上次说的,那位樊姑娘与那景德也只是一两面而已,喜欢的只不过是他当时的风采气质。如今公子身登大宝,论起风采气度,哪一样不胜过景德百倍?樊姑娘心折之下,必定大大欣喜,不会细问。而且她樊家家教极重,纵然她察觉有些小异,也决不会让这一丝疑虑,去影响自己一生幸福、乃至国之气运。公子何必对自己没有信心呢?”
昭元脸上发红,低头不答,心头暗想:“果真如此么?”可是却又不敢去仔细想是不是真的会这样。王品源看他情形,微微一笑,道:“属下想去看看礼仪,莫让他们迎主公遗体的时候有什么差失。属下先行告退。”昭元点了点头。
王品源退出后,昭元静下心来想,总觉得樊舜华兰心慧质,似乎也不见得就是那种只看风采之人。否则当日自己落难之时,她又何必深夜冒险前来报信?况且听当时她的下人们所言,以及那景德当时所说的情形,似乎她与那景德所见之面可不止一面两面,说不定真生了深层情意。若是那样,那么她如发现自己不是景德,还会甘心委身委心吗?
他心中的樊舜华实是心中所有美好的集总升华,既巴不得她真心喜欢自己,又怀疑她会因为过于相信爱情而不肯接受自己。他本来是极其讨厌以景德名义娶她的,可到后来,却竟然越来越担心自己被她认出,几乎都巴不得自己就是那景德。
“新婚之夜春宵难得,时间短促,少说话,多做事,早早交杯就寝,又哪里有机会露出什么破绽?即使她日后识破,那时候也已木已成舟。只要我一心对她好,她自然也会为我所感,一心一意对我好了。”昭元想到这里,脸上不禁更是发烧,自己也颇觉有卑鄙之嫌。但想起这样一来,樊舜华成为自己的妻子的可能便大增,却依然极为欢喜。
待得次日,宫中大事已定。景子职遗体已被移出装殓,王品源等也已将先王病逝的消息发了出去。只是有一件事让人有些担心,就是那景子职拿到的十几年前传位诏书找不见了。但众人转念一想,那诏书纵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