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个个只是站立不动,并不上前去助战,显是知道己方已是占了优势。即使听到屈元大声呼喊,也只有几人回过头来看,大多数仍是平视前方蓄势而备,甚显训练有素。地上也已有几具尸首,有的并非黑衣人打扮,当是想前来营救自己之人被杀死。
屈元不死心,又喊了两声,但声音与周围诸人的嘈杂声相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微弱了,反而引得旁边之人哈哈大笑。其实地面上既然已有死士,显然是他们已知自己之所在,并非不知目标。现在他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纵然拼命想朝自己这边杀过来,但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之下,也是无能为力。
屈元心中一凉,忽觉得屁股上被踹了一脚。他咬牙不理,又待呼喊,忽然屁股处背上又似阵阵尖锐之痛,只好连忙缩回车内。原来那小女孩刚才被他一推跌倒后,气愤难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待见他依然不理自己、依然拼命伸出头去大喊大叫,更拔下头上尖柄玉钗,狠狠地在他身上乱戳。屈元多日受她摆弄欺负,无力反抗,这次忽然身手得动,顿时怨气冲天而起,一把便把那小女孩揪过来面对自己;同时右手一举,想要狠狠打她一个耳光。
那小女孩被他这一下揪得很痛,又见他脸上怒气横生,要打自己耳光,心中大是惊惧,大哭了起来,那玉钗也掉在地上。屈元见她忽然大哭,眼泪如珠,心中略一迟疑:“她不过是小女孩喜欢玩而已,我自受楚王之害,却又与她何干?”但手已收势不住,加上心中仍是对她前面的捉弄极是不满,这手掌便仍是直落下去,只是劲力已轻得就象是摸一般。
这时忽然啪地一声大响,屈元整个人都被打得打了个旋,眼前金星直冒,脸上也一阵剧痛。他那挥过去的手也失了准头,只是似在那小女脸上略略擦着了一下而已。屈元定了定神,只见眼前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蒙面人,其全身上下都黑衣黑巾,脸也被蒙得严严实实,只留着一双眼睛怒视着自己。屈元心中微奇:那些抓自己的黑衣人多日来虽然还是多穿黑衣,但早已是无人蒙面,这人忽然又是如此,显然并非他们一路。但这人居然如此猛打了自己一掌,却显然又不是来救自己的。
但屈元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人却忽又转身看了那小女孩一眼。那小女孩也甚是害怕,朝后缩了一步,哭声也不自禁地停了。屈元虽然从小不为父亲所溺爱,挨骂乃是常事,但却是挨打毕竟还是不多,更不要说从来没有过的打耳光了。他心头大怒,骂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我?还要吓唬小姑娘?”
说话间,屈元嘴角忽然感到了一丝咸意,伸手一摸,竟然是自己已被这耳光硬是给打出了鲜血。同时,马车也似乎在剧烈颠簸摇晃起来。原来众人休息处临近河边易取水之处,地势本略有斜度,是以停车之时都用小石块塞住车轮以防滑行。现在那黑衣人下手极重,整个马车都颤抖起来,小石头松脱,在车旁众人惊呼声中,马车顿时朝河边滚去。那小女孩也知道危险,吓得背过身去,对着布幔外闭目大喊:“爷爷!爷爷!”
那人对屈元的问话根本不答,现在见众人大是慌乱,眼中顿时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忽然间,他掌成虎爪之形,伸手又向屈元抓来,完全不是要营救屈元的样子。屈元心中怒极,明知不敌,依然挥掌便迎了上去。那人变掌为指,只是在屈元掌心轻轻一戳。屈元立刻觉得手掌似要被戳穿一般,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剧痛得抬不起来。那人微微一笑,进了一步,又伸手向屈元抓了过来。这时只听旁边人群大喊:“拦住马车!拦住马车!”
屈元知道不敌那人,身子一缩,便想钻出马车。那人一把抓住了车内之木楞,微一使劲,整个木楞竟然都被抓烂。马车车驾没了支撑,立刻便要松脱。那人全不以为意,冷冷一笑,手中一松,木屑纷纷飞扬,直扑外面那些呼喊着追来的黑衣人,口中却对屈元冷冷道:“你乖乖地跟我走,莫要象这个木楞一样。”声音极是生硬可怕。
屈元见他手段狠辣,心道:“若是落入了你手中,只怕是比死还难受!”心中一急,闭起双目,猛地朝马车已经开始散乱的车壁撞去。那车壁本已开始松脱,这一下虽然屈元头上更是鲜血淋漓,但车壁也立刻便被撞了一个窟窿。屈元身体顿时有大半已然脱了出来,只是两截腿却还在车内吊着。
屈元头下脚上,忽觉鼻子一阵刺激,登时剧烈咳嗽起来。原来马车已然滑入了水中半尺有余,他头下脚上,鼻子已经没了少许在冰水中,呼吸困难。屈元用力急挣,想用腰腹之力把身体扳离水面。那身后之蒙面人呵呵大笑,已伸手抓住了屈元脚踝,便如铁扒一般,要扒起他往回拉。那蒙面人用力极大,屈元只觉得自己脚骨都似要被他捏碎,痛得眼前阵阵发黑,这时候便已完全顾不得河水呛鼻,一心只想脱离这黑衣人。
屈元情急之下,伸手便要抓住河底之物与之相执,但才勉强抓住一截烂树根,便立觉得自己之力与这黑衣人相比无异于小鸡搏鹰,身体还是被其毫不费力地拉离了水面。正在这时,前面忽然飞过一支利箭,嗖地一声射中了自己头部刚才所在,溅起一大片水花。
屈元正惊得半死,却见立刻又有大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