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屈元见其门第建筑极是壮丽,就连普通的仆役衣着也甚光鲜,不由道:“学武不是说要吃苦么?可这里怎么这么富?我觉得好象都不象学武的门派呀。”王孙满道:“现在不比从前,他们也收些学文的。再说现在的学武之人,早已不是当年的那样了。”
原来几十年来,公孙老人的三个徒儿威名远振,其门下大为增多,已渐渐成为许多王孙公子、巨室贵胄们争相想挤进,想要沾光的门派。就门徒数量而论,公孙贤自己只有三位亲授门徒,可是再下一代,每一弟子门下光长住的都已好几十人了。另外,象王孙满这种主要是挂个名、不怎么常住的,也不少于这个数。既然数量已如此之大,公孙贤又已深居简出,不愿管事,这一代的门徒自不能象当日公孙贤收徒那样考究,可说已什么人都有了。
司天仪、孟云辉、郑金明三人都早已有了家室,再说为了本派能长久立足,自然也是无法全然拒绝这些人,没法太挑。只是他们实在管不过来,便也干脆睁只眼闭之眼,只各重点培养几名肯学肯练的贴身弟子。其余的人,也就让他们进来混几年日子便算。
对于这些,大家自然都是心知肚明,那些不大肯学的更是求之不得。要知他们前来,许多根本就一来是为了远离父母管教,二来也是在这些富贵同学间建立人脉。真要逼他们太过苦学,那还不如杀了他们。不过不管怎么说,公孙门下毕竟也已算是各门派中比较严的了,天天要坚持操练,不能随便找理由不去。即使有些门徒要私下里花天酒地,最多也只能是晚上。是以公孙门中弟子们,虽然平均起来远不如司天仪这一辈,但总地来说,也还是勉强能拿得出手。也正因为如此,才有更多的人老想要把儿子送来。
正是为了人脉的原因,王孙满一家虽对这股渐渐滋长的歪风不以为然,但也还是不得不想办法,让儿子也去挂个名。这次他们为屈元前途着想,更是极力帮忙,想让他也挤进去。但如此一来,这平日多与平常门人打交道的帐房先生,便成了一个“现管”之位,地位甚是尊崇。凡新来求拜之人,必先经他看上一看,只有看得上眼的人,才能有机会正式拜师。
王孙满和屈元等了许久,才得那崔总贤先生的接见。王孙满甚是恭敬,首先引着屈元大称先生,既而说自己这点小小意思,是请帐房先生打赏给仆人们的茶钱。那崔总贤接过名刺,看了一眼那两匣珠宝,问屈元道:“娃娃,你叫屈元?什么出身啊?”
屈元正要据实回答,王孙满急忙抢道:“他……是楚王族之后,还……还……很近,在九世以内。”顿了顿,又道:“不过在五世之外,是以名声不甚显。”那崔总贤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道:“他就拜入司大侠门下,跟你同门,做第七十七弟子。明天先来把学费交齐。等本季之末,和你那几个新师兄弟一起拜师。”王孙满应了一声,呈上土仪,这事便算成了。
回去的路上,屈元撅起嘴道:“王大哥,我不喜欢这里。”王孙满道:“我也不喜欢这里,但还不是得来?这一门其实就有些象整个天下,也好给你预先见识见识,熟悉熟悉。况且这些人虽然庸俗些,但此门中也确实有些毅勇之人,不可一概而论。要学本事,要是连这点不开心都受不了,那怎么行?”屈元无奈,只好答应忍耐,但心头怏怏之意却终是难禁。
这些交学费之事,自然是不用他担心,王府管家自引着家和家财去办好了归来。等过了几天,到得季末,王孙满又带他去拜师。只见司天仪等三人并排端坐椅上,跟屈元一样要本次拜师的人,都跪成一排,向他们磕头。这一次入门刚好九人,而且居然分配得整整齐齐,司天仪等每人三名。
本来这仪式完后,一切便算完成,以后便是再难得见司天仪等人了。但司天仪见屈元甚小,不免有些注意,招了招手叫他过来问话。王孙满受宠若惊,急忙要拉着屈元过去。司天仪面露不悦之色,道:“王孙满,你退后,让他自己过来。”
屈元只好自己过去。司天仪看了几眼他,忽然笑道:“你……十四岁了?”屈元已先得王孙满提示,忙道:“是。很快就到了。”司天仪一笑,道:“小娃娃还这么小,就学会撒谎了?”满场中顿时笑声一片。屈元满脸通红。司天仪看了看他之手,转头向孟云辉笑道:“还不错,可惜太小了点,基础也太差了些。”孟云辉道:“看运气罢,或许还有得教。”
屈元怯怯道:“我爹爹让我学文。”司天仪笑道:“在我门中,文武必然兼备,只不过可以各有专攻而已。你要主学文,可有广大人脉,世家巨胄为后助?”屈元低头道:“我……是楚先王九世孙。”司天仪一怔,失笑道:“五世出服,视同路人。九世还算人脉?”众弟子都是哈哈大笑。王孙满也甚是惭愧,但屈元正背对自己,无法使眼色,却也只能干着急。
司天仪挥了挥手,众人笑声止歇。他对屈元微笑道:“小娃娃,你虽然进来了,但现在还太小太幼稚。你先去跟师兄们学一两年,师父再来教你。”又转过头对众弟子道:“你们这个小师弟甚小,你们就替为师关照关照。代师传艺,也是你们之责。今日散礼。”说着一挥袍袖,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