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我不问你。我只问你,你嫂嫂的儿子最后被抢走的时候,你为何拼命上前补上一掌?”景子职低头不敢看他,只是道:“我……我……”孔任怒道:“你是不是想狡辩,说是想在抢回来的时候误伤?是不是?你可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什么?你们兄弟俩就是一丘之貉!可怜我的孩儿,竟然为了你这样一个小人而牺牲!”
景子职面色惨白,完全答不出来。孔任冷冷望着景子职,心头说不出的厌恶和悲凉,几乎就想将景子职立即格毙于手。可他看到那孩子,却终于还是压抑住,只转身冷冷道:“你孩子就在洞里面。马上抱他滚吧!”
景子职忽然扑通跪下,颤声道:“是我连累了救命恩人,是我该死……只是现在我们都已经被四处追杀,无处可去,只有相互扶持才能生存。我在外面云梦大泽中还有一批朋友,小儿日后习武也得请教先生,孔兄……”孔人忽然怒声喝道:“滚!滚!滚!”
景子职不敢再说,仓惶入洞,抱了儿子便走,走不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向孔任磕了三个头。孔任侧身不受,景子职却仍是磕完,这才蹒跚而去。孔任待他走远,似乎想挪一下身体,却忽然一跤跌倒。刹那间,他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疯狂地放声痛哭。
良久良久,他才终于又清醒过来,却见莲伽叶不知何时起,已正正站在身旁。孔任心潮激动,颤声道:“叶儿……”想要拉她,却又根本不敢碰她。莲伽叶脸色木然,毫无表情,冷冷地道:“我们的理儿呢?”孔任低头不敢看她,膝行而进,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莲伽叶忽然飞身纵上上面一块危岩,嘶声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中原所有的人!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你们全都吃人!全都吃人!”
孔任心头酸苦无限,垂泪道:“是我对不起你……”莲伽叶泪流满面,喃喃道:“我初来中原前,师父就对我说,中原虽然繁华,但却人心险恶,可我……竟然还不大相信。后来见了你,我一心都爱上了你,更加觉得这话无稽。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们中原人比我师说的还要坏,还要无耻,还要狠毒!我恨你们!”孔任见她身处危岩,神情激动,其后便是铜山高崖,急道:“叶儿,你可别做傻事啊!我们还要为理儿报仇……”
莲伽叶忽然仰天笑了几声,眼中泪珠滚滚而落,痴痴道:“报仇?你还知道要报仇?”孔任心痛欲裂,却听莲伽叶又冷笑道:“不错,是要报仇,但却只是我要报仇,不是你要报仇!你满脑子都是损己利人,你满脑子都是自虐,你跟那些仇人根本就是一伙的!你们中原那些人的武功我现在敌不过,可我就要回去做教主,我要答应师父,练我教护教神功,我一定要杀死他们所有的人!我要发动本教所有的弟子,来一场真正的报仇!你好好等着吧!”说罢将身一跃,整个人便如一朵白云般从岩上飘落,双手展袖之下,便如飞仙降落凡世。
孔任知道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曾经无限熟悉的身影越来越是远去,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他心中便如失却了人生中最大的支柱一样,所有一切一切支持自己生存的信念,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在一瞬间轰然倒塌,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东西。就在一刻间,他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整个人都已到了一个注定都将永远漆黑的地方,生生世世都受那无边黑暗和痛苦的折磨。可他竟然一点也不责怪命运,因为他甚至连痛悔的勇气都没有了,所唯一能做的,就是对那铺天盖地压过来的痛苦默默地承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又自惊醒,却觉旁边似又有人在靠近。他心头不知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一定是杀死理儿的凶手之一,整个身心顿如疯狂了一般,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跟其血战至死。然而这疯狂的意念,却也导致了他头脑出奇的冷静。他竟然没有那么疯狂,只是忽然身体后退,更好地将自己藏了起来,眼睛已射出了野兽般可怕的光芒。
不一刻,一名身法极高的黑衣蒙面人已摸到了孔任藏身的洞前,看了几看,忽然冷冷道:“孔任,你不用再藏了,出来罢!我问你,你夫人现在哪里?景子职现在哪里?商臣现在哪里?婴儿呢?”孔任完全不答,心头却如狂澜翻涌,知道这一定就是斗越椒所说的,那个曾跟白衣人和灰衣人相斗的黑衣人。那人忽然一下扔出一块石子,那石子在洞壁弹跳了几下,几乎正正击中他面门。那黑衣人冷冷道:“你还不肯出来,莫非是以为我在诈你么?”
孔任心如死灰,却悄悄似在身后放了个什么东西,这才慢慢走了出来。等他出来时,那黑衣人见他面色枯槁,形容憔悴,一个才二十岁的少年人,竟然已老得如同五六十岁的人一样,也似是吃了一惊。孔任冷冷道:“你明明已在小树林亲自参战,又何必明知故问?”
那黑衣人目光闪动,奇道:“老夫刚刚才闻讯赶到这里,怎么已经出手打过架?”孔任冷冷道:“你到底要什么,只管快说,不用掩盖。”那黑衣人见他完全不相信自己,正自沉吟不答,忽听一人冷笑道:“他想独吞这三个婴儿,这还不明白?”孔任望转过去,只见不远处又现出一名白衣人和那名灰衣人。这白灰二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