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份生日的晚上,星辰点点。VIVIAN说她要点满满屋的白色灯笼和蜡烛。
鼓手用很奇怪的口吻说她那个人有精神病!
然而,他还是乖乖陪我去买了一个一个两英镑的水果忌廉蛋糕和一堆白色的小蜡烛。
“当一个人死去或者一段爱情夭折的时候,我会挂上满屋的白灯笼,夜晚,在房间里排满白色的蜡烛,就会看见那些曾经诅咒过自己的人的不幸了!”
我觉得VIVIAN越来越恐怖,浑身烟味,比男人还要大的烟瘾,失眠,幻觉,幻听。
“房子很恐怖,到处黑色,这女人也很恐怖。”
鼓手皱着眉头,把我拉走了!他的长发匆忙地扫过我的脸,刺痛了两颊的皮肤。
“其实她很无助,一走了之太残忍了,况且今天是她的生日!”
“两个神经病!”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是他惯有的风格,我们这样的女人对他而言,可有可无。像透明的玻璃,高兴的时候看上两眼,不高兴的时候,把你当空气。
是不是失去爱情的女人都会一直这样病着,直到死去?
记得半年前,鼓手问我信仰什么。
我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去相信的。
“我唯一信仰的就是爱情,笨蛋,就是想跟你说,爱情是我一辈子唯一的信仰!”
那么被他形容成神经病的VIVIAN和我呢?
我们都那么强烈到渴望着在爱情里生老病死,那么强烈地为了它活了这么多年。我们的信仰是什么呢?死亡?颓废主义?自甘堕落?
VIVIAN还是抽着薄荷味的女人烟,淡淡地注视着白色的灯笼和燃烧着的生日蜡烛,一边淡淡地喝着冷却了的白开水。
“你爱的他信仰的是不现实的爱情,我宁愿去相信人生终极意义上的死亡。”
每个人都会死去,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得到信仰的爱情的,心累的时候,爱情就会慢慢消亡,而死,是旅程里的终极解脱。
窗帘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她骨瘦如柴拖着60斤的体重在房子里走了一圈。
白色的灯笼真的覆盖住黑色的天花板和黑色渗水的墙壁,我盯着灯笼,不知道在想着鼓手还是想着我的爱情。
VIVIAN在沙发上半躺着,时不时闭上眼,漂亮地吐着白蒙蒙的烟圈。
“如果我真的病死了,你一定要为我挂上十一个白色的灯笼,我爱过的男人曾经告诉我,十一代表一生一世,这个世界除了你,没有人会帮我挂灯笼了啊!”
死,是了孽缘的唯一方式。
或早或晚,我们都要离开,VIVIAN如此,爱情也如此!
两个人的对白也是稀稀疏疏的,她在抽烟,我想念着鼓手,长夜很快就过完了。
清早,她把最后三根白蜡烛点了。
其中的两根亲密地挨着,另一根在蛋糕的边上孤独地矗立着。
我看见了炽烈之后的尽头。
我看着鼓手的相片,看了很久,发现只能记住他的长发,烟。离开的时候,生死的记忆和得失,都灰飞湮灭了。没有遗憾,它要被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