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八十三章 天地之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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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仿佛受伤的野兽，花错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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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其实，不是想让容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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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只是气不过，他恨容止无情无义，想看他受伤，想看他流泪，想让他露出软弱地一面，希望他看起来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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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容止骗他负他，伤他害他，他还是不想杀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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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容止死了，他反而整个人如同坠入永不回暖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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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死了，杀害他，也有他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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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错忽然凄厉狂笑起来，正如数年前与容止决裂之际，甚至比那时更多了几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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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呢……他最想要的，并不是杀死容止，也不是看容止痛苦，而是回到最初那刻，两人和睦谈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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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假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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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错的笑声很快就转为凄厉嘶哑，最后慢慢地低了下去，他左手拿起用来当拐杖拄的剑，看了看忽然哑声道：“好，好，你还给我，我也都还给你，从你身上得来地剑术，都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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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剑，反手齐肩斩下自己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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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手臂落在地上，鲜血喷洒出来，花错原就身上带伤，此刻伤上加伤，几乎要昏死过去，他咬牙维持清醒，也不去看那他握了好几年剑的手，只撕开身上衣衫，给伤处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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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止住流血，他拖着蹒跚沉重的脚步，朝山下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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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错下山之际，正与追上来的桓远等人擦身而过，桓远看着花错这等狼狈模样，心中更为骇异，直到看见楚玉。雪地里就只她一人独自跪坐，周围是缤纷血色，而一个被斗篷包住脸地人在一旁不远处站立，四周遍地茫茫，看不到容止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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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远走到楚玉身边，这才瞧见她空茫的眼色，禁不住心下一恸。他扶上她地肩头，低声轻唤：“楚玉……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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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叫了多少声，楚玉的目光才逐渐有了些焦距，她抬起手，用力攥住桓远的手腕。指节紧绷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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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楚玉现下情形，他也估摸出容止凶多吉少，他手腕吃痛，却不挣开，只望楚玉能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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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张开嘴唇。楚玉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容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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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出声音来，这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先前发生的一切再度在脑海中轰然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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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之后是永远的别离。紫霞仙子后来绝望地说：“我猜到了这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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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彻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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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泪流满面。静静地等待楚玉的神情缓和一些，桓远才弯身扶着她的双臂，道：“起来吧，地上太冷，莫要伤了身体。”忽而又想起站在一旁穿着斗篷的人，他忙转过头去，对那人道：“不知道这位兄台留在此处。可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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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直一言不发，让他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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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伸手拉下斗篷，楚玉看见那是一只带着伤痕地手，接着，她瞧见了那人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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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这些年。从前的少年面孔，已经褪去了生涩的稚气。经过风霜琢磨的眉眼，更加地阴沉冷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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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楚玉几年来都不曾忘怀的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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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地少年暴君，此刻长成了一个阴沉的青年，他没有死，他活了下来，他站在楚玉面前，比几年前还长高了些，就那么阴戾而沉默地望着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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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可以看出，他吃了很多苦，他的手上有经年的伤疤，身上穿着陈旧的衣服，这对养尊处优地皇帝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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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会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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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忽然释然，反而在这个时候，非常轻松地对刘子业笑了笑：“你是来杀我的么？那就来吧。她神情淡然无畏，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