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清喜得几乎发狂,顿时大摆宴席庆功,同时下旨加封尚武为一等忠勇公,神武大将军。
一场大戏闹哄哄地上演了。
叶歆此刻早已到了黄延功的军中,面对突然而至的叶歆,黄延功有些懵了,连忙率领手下兵将迎到营门外。
“大人,您不是要向东退吗?怎么……”
叶歆摆摆手,轻笑道:“向东向南还不都是一样,我不太放心清月国,所以来看看。”
黄延功不以为意,以为他真是担心清月国的攻势,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道:“大人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们不敢怎么样。”
叶歆本就是随口一说,见他如此认真,也就顺水推舟,赞道:“有你这位无双国士坐镇,我又怎么会不放心,所以才到你军中暂歇,万一北面有甚么动静也好就近调兵。”
一番话捧得黄延功如入云雾之中,浑身都觉得舒坦,嘴巴大大地咧着。
叶歆抬眼朝萧关的方向望去,清月国的情况他的确有些担心,因为他的计划中并没有与清月国交战这项,虽然早有准备,但不到万一,绝不想开战。
“大人,他们暂时还没有动静。”
“嗯!知道了。你办你的事,我和中军另选营地,这样便于移动。”叶歆笑了笑,在黄延功的军营内巡视了一圈便回自己的大营休息了。
萧关的云璧父子却是愁绪满怀,国内已经传来要他们接收昌州的圣旨,然而横在萧关前方的却是十万天龙大军,要接收昌州就必须先打通通往屈复清领地的道路,单是这一点就不容易,之后还要考虑如何与屈家连络,如何应付东北两面的压力。
“父亲,屈家果然游说了皇上,我们现在骑虎难下,进攻没有胜算,不攻又是抗旨重罪,现在可真是大麻烦了。”望着眉头深锁的父亲,云从龙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朝中之人不知前方战况,胡乱下命令,急的是云家已走上了独木桥,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云璧沉默了很久,忽然仰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圣命难违啊!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做了。”
“真要宣战?”云从龙紧盯着父亲,深知这绝不是父亲真实的想法。
云璧五内俱焚,却苦无良策,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更是如麻一般,忽然拍案而起,道:“走,我们到城上去看看。”
云从龙明知城上景致依然,根本没甚么可看的,还是扶着父亲走上了城头。
望着城外广阔的天地、优雅的冬景,云璧的身心都舒畅了很多,扶着城垛呆呆地站了近半个时辰,忽然转头说道:“据说叶歆军中大乱,尚武的十万人已倒向了屈复清,若真是如此,北图昌州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父亲!若真是如此,我们的麻烦只怕更大。”
云璧明白儿子所指,心头一紧,顿时不出声了。
如果屈复清得了尚武的十万大军,实力必然大幅提升,定然不肯将昌州拱手送人,如此一来,清月国不但要与肃州军作战,还要与屈复清作战。
“父亲,恕孩儿直言,我觉得凭我们的兵力,昌州无论如何也攻不下来,还是另想他策吧!”云从龙终于忍不住吐出了真心话。
“我当然明白,只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云从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淡淡地道:“朝廷若真是一意孤行,要我们云家送死,我们也没有必要再撑下去。”
云璧大惊失色,连忙看了看周围,见士兵离得尚远,这才稍稍安心,盯着儿子急声劝道:“此言不可轻吐,切记切记。”
云从龙也急了,正色道:“父亲,如今出兵是死,不出兵也是死,不如早作打算,孩儿并非要您叛国,只是这官不作也罢,我们父子逍遥江湖做个快意人,至少也能终老,否则便有杀身之祸。”
云璧惊得脸色煞白,但儿子说的都是实话,不知如何辩驳,又担心儿子说话声音太大,消息传出去对自己不利,急匆匆拉着儿子回到书房。
“我为清月国效忠了数十年,难道临老了要做叛臣吗?”
云从龙扫了一眼紧闭的门,冷笑道:“我也想效忠,但如果皇上要我们的命,我不认为还有必要效忠。”
“皇上并没有这种意思!”云璧虽然辩解着,但语气中明显透着信心不足,神色间也有些犹疑。
同样是名将老臣,他与铁凉国的红烈大不一样,红烈固执而愚忠,忠君感极强,就算被皇上杀了也觉得是应该,云璧则不同,他的忠心不容置疑,但这种忠诚建立在国君的信任上,越是信任,忠诚度就越高。
心思已经挑明,云从龙也无所顾忌了,压低声音又劝道:“父亲,弃官吧,我们去找妹妹和妹夫。”
云璧皱着眉头道:“那……那不就等于投向叶歆吗?”
云从龙听着却笑了,父亲以这种方式回应,说明他心动了,只是碍于名声,不想做出对清月国不利的事情。
他想了想,再度说道:“既然不愿意,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两年,看局势发展得如何,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