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等众人回应,甩袖便往行辕内走去。
夜寒等人面面相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淤全罗得意而来,哪里知道这次来便是进了鬼门关,有来无回,心里说不出的后悔,只盼着尚武能救自己一命。
尚武是最早到的统帅,听说淤全罗一到就被抓了,惊得脸都白了,看着若无其事走进来的叶歆,急声问道:‘大人,淤全罗犯了何事,竟要抓他?’
叶歆扫了一眼屋内的三人,淡淡地道:‘犯了军法,自然要军法从事。’
尚武对淤全罗的作法也有所耳闻,心里其实十分不满,因为淤全罗的决定,他所面临的屈家军士气大振,又增添了兵力,攻打起来更加困难,但碍于同为铁凉降将,不能不为他求情。
‘淤全罗统领一方大军,抓他对大军不利,就算有错也应该让他带罪立功。’
叶歆甩袍坐下来,冷冷地应道:‘尚将军,你知道淤全罗有多少部下因为暴乱而死吗?一千七百八十六人,他到现在一仗没打,却丧失近两千名士兵,还有上万百姓,使我肃州大军变成了残暴之军,弄得昌州人心惶惶,原本有些投降的人也纷纷逃走,用他一颗人头根本不足以弥补这些损失。’
尚武又是一惊,这时才知道叶歆要杀淤全罗安抚民心,心里顿时乱了。
岳风和黄延功对视一眼,都觉得叶歆这么做合情合理,只是同僚之谊不能不顾,齐声道:‘还望大人念他功劳,免他死罪。’
‘不必多言了,现在不杀他,以后便会有更多士兵战死,暴动也永不会停歇。何况淤全罗投降到现在只是带兵,一仗未打,寸功未立,哪有甚么以功抵过之说?而他身为一方指挥却屡屡违抗帅令,这种大将要他何用?’
叶歆语气刚硬决绝,不留丝毫余地,尚武三人都知道淤全罗性命难保,一起望向后面进来的同僚。
尚武拱手道:‘各位,淤全罗将军罪不至死,还望大家联名保全。’
夜寒尚未说话,赤温抢着道:‘淤全罗目无上司,刚刚见了叶公与相爷,连马都不下,这种人岂有不杀之理。’
尚武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听了赤温一阵抢白,脸色刷的变了,若是违抗军令还可以求情,但飞扬跋扈却是做臣子的大忌,淤全罗连叶歆都不放在眼里,就算这次保了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还要连累为他求情的人。因此尚武也不好再求,默默地退到一边,心里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叶歆望了他两眼,和颜悦色地道:‘尚将军和岳将军处事得当,应为将军中的表率,右相,他们两个记头功一次。’
‘是!’夜寒知道他要安抚尚武,含笑提议道:‘不如将两位大人的功劳向各军宣扬,以示表扬,同时也可以勉励各军向两位将军学习。’
‘主意不错,就这么办了。’
尚武久在官场,叶歆的用意他心知肚明,却也说不出甚么,长叹一声,默然坐回原位。淤全罗的确是咎由自取,给大军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影响到整个战局,若是能以他的人头平息暴乱,对于大军百利而无一害。
叶歆微笑又道:‘这次叫大家来除了淤全罗的事情,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旷国雄率十万大军与双龙城归入皇统,从此以后我部便能与龙天行所辖之地连成一片。’
黄延功早知此事,因此还算镇定,岳风和尚武都忍不住惊呼起来,脸色被狂喜代替,兴冲冲看着旷国雄。
旷国雄知道自己的地位与这三人相若,站起来微微欠身,含笑道:‘双龙城防务已交与黄将军暂管,从今以后旷某与大家同朝为臣,还望诸位多多提携。’
‘好了,大家慢慢再聊,现在要商议昌州的战事,明日我和旷将军一起去见清月国,见到旷将军,他们大概更不敢有甚么行动。’
夜寒忽道:‘大人,月初我写信给朴哲,请他出兵攻打凉州。’
叶歆微微一愣,略加思索便已知道他要干甚么,含笑道:‘你是右相,有权力这么做,朴哲是知兵之人,一定会伺机而动。’
夜寒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妄动,心中大安。
‘还有一事我要宣布,月中我在双龙城与苏家签下互不侵犯条约的草约,两家划河而治,各占南北,三十年内不动刀兵。’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都忍不住跳了起来。这条约一签,三十年内天下便不可能一统,天下大势也就基本上定了,北叶南苏,各取其地。
叶歆早已料到众人的反应,看着他们一脸惊愕的面孔,微微一笑,又道:‘各位不必惊讶,要一统北方大概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苏方志在南面也是如此,两方分地而治,从此停止战争,对天下的百姓来说是件好事。’
夜寒等人都抱着一统天下的信念,突然得知无法实现,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
旷国雄见证了那个历史时刻,至今仍在感慨。
‘好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一统北方,一切先从昌州开始。夜寒,你是主帅,你来下命令吧!’叶歆站了起来,踱步走向厅侧的书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