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旱路?”问的人问完自己也知道问得蠢,自我驳斥道:”千余只小船从眠月河搬到芷水城需要太多人力和时间,恐怕不行。”
“如今正值寒冬,河水结冰,厚度却又不够行军,因此必须先破冰,然后再坐船渡河,这个环节又会损失时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环节,却可能成为战场的转折点,所以我不得不小心行事。三十万凉州兵,因为将领降了天龙,才跟了过来,心中对天龙并没有强烈的归属感,一场大败很可能导致军心涣散,甚至出现叛逃的现象。”
看着满脸疲态的夜寒,将领们都知道他的难处。叶歆虽然随军出征,却突然消失,把千钧重担交到夜寒的手中,身为右相,夜寒自然是责无旁贷,每日都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军务,今日见到作战计划难得高兴一番,却又被计划中的破绽搅得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尚武虽然有些得意忘形,却不是鲁莽之辈,只是出身凉州的他连眠月河都没见过,更没坐过船,自然不清楚河运是怎么一回事,因此才没考虑到河帮的难处,觉得大军到达芷水城外围水带时,千艘小船一定会在那里等待。
运送小船的河帮弟子遇到了不少难题,首先便是严冬,眠月河水流湍急,因此没有结冰,但上游的小河却早已结了冰,有的地方漂着碎冰,有的地方全部冰封,行船非常危险,不少地方还要把船抬上岸,一直抬到没有冰封的河段再回到河里,这一上一下又要花费许多时间,而且费力也极大。
因此当尚武领着大军得意洋洋地杀到芷水城外围时,却发现河面一艘船也没有,不但如此,九成河段都被冰封死了,而且厚度很薄,无法在上面行走,顿时难住了尚武,大骂自己失误。
手下将领见他一脸怒气,好意劝道:”大人,不如想办法搭个浮桥吧!”
尚武狠狠地瞪了手下一眼,斥道:”兵贵神速,这里附近都是水田,连树都没半棵,要搭浮桥还要跑到几十里外的山上去砍树,最少要一天时间,这一天时间足够昌州军发现我们,并设好圈套等我们跳进去。”
“难道要退兵不成?”
洋洋得意的计划就像这河上的浮冰,轻轻一敲就会破碎,尚武满不是滋味,原想着刚刚投入天龙,如何也要想办法争个头功,不为自己也要为铁凉三十万降兵争口气,哪知道一切就如灯影水月,一捅即乱。
谋士魏子然主意颇多,这次布置计划他也参与了,因此深知道尚武的难处,望着满眼的苍凉,道:”将军,既然过不去,我看也不必强攻,不如还是像其它几处一样,假装佯攻,这里视野开阔,昌州守将若来视察,一定知道我军倾巢出动,必然向屈复清求援,因此今夜我军趁着夜色疾行,反扑南安。”
“你是说再用十万大军佯攻?”
“正因为一般人不会想到十万大军是佯攻部队,他们才会上当。离芷水最近的是南安,就从那里下手吧!”
尚武沉吟片刻,当机立断,阵兵于河岸,建筑军营,并派了几股小队到附近砍树,把动静闹得极大。
芷水城守将罗志名得知道消息后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前来探查,发现十万肃州兵已阵兵东北方,似乎准备搭建浮桥过河,然后攻打芷水,城中守军不过两万五千人,虽然不少,但想到十万大军,罗志名还是害怕,立即派人向南安、巴塘等地求援。
就在当夜,尚武留下两万人守着遍插军旗的大营,亲自领着八万轻装上阵的士兵急扑南安……
屈复清坐镇巴塘控制整条防线,早就知道尚武出兵了,此时虎峡已传来敌人现踪的消息,巴塘东面也是烟尘滚滚,肃州军正往这里袭来,因此正在猜测敌人的主攻对象,突然听到数道芷水城的求援军报,大感愕然。
然而,更令他吃惊的还是军报上写着:”尚武以十万之众压制芷水,城破在即,速援!”
由于罗志名担心各地不肯发救兵,因此特意夸大了战况,写下了”城破在即”四个字,然而这四个字却使屈复清有了另一种想法。
将领们听到消息都感到心慌意乱,一起涌到了行辕。
“大帅,芷水城是要地,不能丢啊!”
“是吗?”屈复清刀削般的面颊上露出丝丝阴笑,拿着求援军报又看了看,忽然哈哈一笑道:”尚武自寻死路,此乃天助我也。”
“大帅……”
屈复清脸色一沉,冷笑道:”尚武想声东击西,夺下水路要冲之地芷水城,他却不知芷水虽然重要,却是个天然的陷阱,那里溪河众多,河网复杂,又逢冬日,河面必然结冰,大军的行动必然受到牵制,而十万大军困在芷水,后方必然空虚。”
众将听了都展颜大笑,这的确是天赐良机,正好大破肃州军,以振军威。
“既然虎峡和巴塘都是佯攻,我们也不必然理会,都回去整军,两个时辰后出发,我要从南安杀到肃州军的后方,然后直捣漠城。”
“是!”一时间,将领都感到胸口涌起一团豪气。
“派人通知清月,请他们出兵骚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