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行看着妻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夫人,岳父大人已经进兵昌州,与我军对敌。’
‘是吗?’云妙裳嫁到这里时间不短了,对清月国的事情渐渐陌生,也不清楚国内的动静,听闻父亲出战,对手还是丈夫所在的一方,顿时紧张起来,急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一定要打吗?’
‘大人不想与清月作战,所以我想请夫人写封书信,劝岳父大人与大人结盟。’
云妙裳面露难色,沉吟道:‘只怕不容易,父亲是奉了皇命出战,不会因为我的一封信而违抗圣命。’
龙天行听她说得有理,眉头又拧成一团,脸色阴灰,既担心肃州,又担心岳父。
反倒是叶歆神色泰然,含笑道:‘清月国的用意我很清楚,无非是想趁机夺取昌州,打开眠月河北面的通道,以便日后扩张。’
龙天行怜惜地看了一眼妻子,毅然说道:‘大人,这事属下也无能为力了,大人以国事为主吧!’
云妙裳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几乎没有血色,玉贝般的牙齿轻咬着下唇,眼神中藏着痛苦之色。嫁给龙天行原是为了拉拢一方诸侯做为清月国盟友,嫁过来才知道龙天行早就是叶歆的部下,交情极深,本有些后悔,但龙天行对她很好,才渐渐打消了心中的不满,全心全意做个好妻子,没想到现在却遇上这种尴尬的局面。
龙天行与她成亲已久,深知道她的脾气,连忙伸手握住她的玉手,极力使她平静下来。
叶歆看在眼中,不禁慨叹世事变幻无常,为了安抚两人,温言劝慰道:‘其实也不必太担心,两军暂时还是相峙状态,战斗只在屈复清的昌州兵与我天龙大军之间展开。’
‘叶大人,若是……若是真要开战,能不能放过我父亲?’
‘清月与铁凉一样,立国百年,如果没有内乱,不是轻易就能击破的,何况我也没有攻占清月国的打算,只想一统河北之地。’
云妙裳想了想,又道:‘也许我和夫君可以一起写信给皇上,请他罢兵修好,也许还有点用处。’
叶歆皱着眉头道:‘这恐怕会对令尊大人不太有利,若是有人因此怀疑他私通敌国,后果可大可小,嫂夫人千万三思。’
‘父亲和大哥在国中颇有威望,应该不会这样。’
‘恐怕未必,铁凉红烈就是前车之鉴,他也是国中元老,忠心为国,到头来还是落得一个被通缉的下场。清月国主性情如何我并不清楚,有一点却很清楚,任何权力者都害怕有人影响到他的权力,云老将军虽是清月名将,想必也是清月国主的心头之患,担心云家势力坐大,云家的后人中若有野心家,定然会利用这一点冲击皇位。’
云妙裳听得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她虽然是将门之女,但醉心武学,也学过兵法,却不懂为君之道、为臣之道,更不知道君臣之间微妙的关系何等复杂,原以为忠君就好,现在才知道就算忠君也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我的话只是一种常理,并不是定数,若清月国主是个开明大度之人,就绝不会对令尊有任何敌意。’
云妙裳可不敢肯定清月皇帝的人品,满脸愁容地道:‘既然写信不好,我能做甚么呢?难道要劝父亲辞官归隐?’
‘若令尊愿意,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我想以他如今的身分,不会选择归隐之路。’
云妙裳思考了很久,忽然一拍双手,望着丈夫道:‘要不我去一趟昌州,当面和父亲谈一谈,也许能有个好结果。’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还是从长计议吧!其实要清月退兵也不难,只要让他们觉得无利可图便可。’叶歆当然希望清月能够退兵,但此时云璧已得到昌州五城,食髓知味,定然不肯放弃到手的肥肉。
‘是嘛!’龙天行握着妻子的手,柔声劝道:‘总会有办法的,你也不必太担心,安心在这里生活吧!’
叶歆的确不想与清月交战,因为清月国与张全一东一西,都是牵制苏家的重要力量,为了不使苏家有机会入侵眠月河北部疆域,有必要让这两股势力存在,直到肃州大军统一了北方。
‘嗯!是该想个办法游说清月国退兵。’
云璧在昌州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四十万肃州大军,而是昌州的天气。
也许是叶歆的运气太好了,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凛冽的寒风从北方冰原吹来,掠过草原大地,越过高山峻岭,狠狠地吹袭了整片昌州大地,还带来了它的礼物。刚入十二月,昌州已连降三场大雪,将大地装饰得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风味。
清月的将军们却没有心情欣赏美丽的北方风光,军中每日都有新增的病患,不是冻伤了手脚,就是伤风感冒,乃至水土不服,最厉害的莫过于伤寒症,虽然相比起十万大军,人数还不算太多,只有那么一两千人,但对军心士气的影响是巨大的,更麻烦的是不少将军也成了病人,无法指挥军队,造成不少地方出现混乱。
云璧这时才明白肃州军不战不和,不进不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