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不安、焦忧,叶歆的心情十分复杂,越接近东方不平的府第,心里的怯意越重。
凝心与他心意相通,自然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却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由于东方不平无儿无女,因此选了一间小巧的宅院做为府第,就连大门也开在小巷中,显露出东方不平朴素好静的性格。
小巷用小块的青石铺成,只有大约半丈宽,两侧都是高墙,墙上还伸出短檐,光线只能从头顶照下,因此巷子显得格外阴森,四周静悄悄的,整条巷子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不时还有阵阵阴冷的穿巷风掠过,吹得人毛骨悚然,也许正是如此才没有行人。
叶歆的心情也如这阵阵阴风,既是忐忑不安,又是抱有希望。
走到东方不平的宅门前,叶歆望了一眼寂静无声的宅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声问道:“姐姐,是这里吗?”
“嗯!没错。”凝心点点头,劝道:“在场的都是女人,冰妹妹不会做甚么事。”
叶歆听得略有不快,轻轻地摇头道:“这一点我绝对信任她,只是她这段时间变化太大,我担心她受了甚么人的利用,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好办。”
“嗯!是我多心了。”凝心道了声歉。
“姐姐是好心劝我,我知道,进去吧!”叶歆压抑着心头的不安,遁身进入宅门。
宅院的确很小,用灰色的砖搭建,院内也没有甚么摆设,只有一个小花池而已,看上去十分简朴。前院有左右两厢,中间是正堂,右边角门通往后院,左边角门通往花园,整个宅院静悄悄的,鸦雀无声,静得能听见树叶掉落地面的声音。
“她们呢?”叶歆回头看了看凝心。
“在后面小花园。”凝心小声地道。
叶歆点点头,悄悄地遁入花园。
花园不大,却很别致,左侧高墙下是一个花圃,种着几株青竹,还有不少蔷薇、芍药之类的花,院北有两块奇石,造形奇特,妙然成趣,为花园增色不少。
然而,花园的中央却是另一番景象,这片用白石片铺成的空地上坐着四五十个人,黑压压的一片,把空地都挤满了。这些女人从穿着打扮来看,非富则贵,其中还有不少是将领的家眷和随行的丫鬟。
空地右侧尽头放着一张黑色酸枝木长桌,上面摆着一个紫金大香炉,炉里插满了香,正飘着阵阵轻烟,似是在供奉着甚么,但香炉后本应放置着物件却没有放,虚位以待,又似乎在隐瞒着甚么。
香案左侧放着一张软垫,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盘膝坐在上面,脸有些圆,眉毛粗短,鼻子微塌,可以说有些丑,但打扮十分古怪,披着一件鹅黄色披风,上面绣着一些奇特的图案。
东方不平的妻子刘氏则坐在香案右侧,满脸崇敬之色,双手合十胸前,嘴里念念有辞,像是在祈祷着甚么。
看到这一幕,叶歆着实大吃一惊,这绝不是正常的聚会。
他惊愕的目光慢慢向前移,终于在香案前第一排的正中央找到了冰柔的身影,她正端坐软垫上,像其他人一样跪着,双手合十,头微微下垂,嘴里微微颤动,似乎也在念叨甚么。
“难道……”
看着满脸严肃的黄衣女子,叶歆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令他憎恶的名字──“仙主堂”,这副景象使他想起了呼兰府,仙主堂的信徒们有着同样的举动,那副神情历历在目,心中大震,脸色骤变,身子彷彿冰封一般没了知觉。
凝心就在他身侧,立即感应到一股浓烈的杀气从叶歆身上溢出,吓了一大跳,急忙挽住他的手臂,使他镇定下来。
叶歆神色冷的像冰,心中更是极度愤怒,因为史明扬和赵玄华,他的一生都被改变了,直到现在依然无法摆脱影响,恨意像虫子一样噬咬着心。
叶歆颤抖的目光紧盯在妻子的身上,没想到她吃尽了仙主堂的苦,如今竟参加邪教的仪式,彷彿有一点火星,点燃了他心中的怒气,脑子几乎要炸开。
黄衣女子忽然扬声道:“大家听着,求道升仙是世间之人最好的终结点,一定要潜心修炼,才能得成正果。”
“是!”妇人们无不面露喜色。
叶歆气得浑身直颤,正想发作之时,忽然瞥见妻子脸上的笑容,与妻子相伴二十几年,对她一颦一笑所代表的含意都瞭如指掌,因此一眼就看出妻子的笑容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一种勉强的笑容,心里一动,似乎妻子的这番举动并不寻常,于是收敛心中的愤怒,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黄衣女子继续鼓动着在场的妇人们,只见她情绪激昂地挥起右手,高声道:“天下有万众神仙,他们会不时地来到世间,为大家指点迷津,不过仙位在东方,大家记住,每天早晚要向东叩拜,才能得到上仙的眷顾。”
叶歆狠狠地盯着黄衣女子,心里却暗暗吃惊,想不到赵玄华居然把手伸入天马草原,而且在余树青的眼皮底下穿入官府之中,如果不是这次的发现,只怕仙主堂的势力会在官场内生根,后果不堪设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