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缓缓道出了京城所发生的事情,从三皇子和苏家合谋兵变,到三皇子弑父杀兄弟,一字不漏。
“父皇!”玉霞公主听说父兄惨死,惊得嘤咛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小姐!”秋剑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席间,抱起玉霞公主,一边呼唤着,一边埋怨道:“先生是明理之人,怎么如此鲁莽?”
叶歆没有回应,走到玉霞公主的身边蹲下,伸出右手,捏着她的手腕把了把脉,然后点头道:“气急攻心,一时昏厥,并无大碍。我开一剂宁神汤的方子,给她灌下去。”
秋剑心中稍安,抱起玉霞公主就往竹楼冲去。
叶歆没有跟去,只是默默地站在竹亭旁望着小楼,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虽然他不愿意伤害这个可怜的少女,但事实始终是事实,不可能隐瞒一世。然而若知道晚了,也许情况就不大一样。
秋剑把玉霞公主安顿好,又找叶歆要了宁神汤的药方,然后忙碌了一个时辰,才安定了下来。
叶歆一直在竹亭内等待,见她满头大汗的走来,歉然道:“姑娘辛苦了。”
秋剑白了他一眼,怨道:“还不都是你这一句话。”
叶歆没有理她,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姑娘,你是忠义之士,虽然我们见了两次,朝中的事,你大概也有所耳闻,京城中的百姓怨声载道,你也应该听过,一切都不是我编出来的。”
秋剑点头道:“先生说的是,只是公主她……”
“不必担心,经过这事,她反而会振作起来,毕竟她是皇家血脉。”叶歆抬头望向竹楼,续道:“喝完我那剂宁神汤后,可以一觉睡到天亮,我先行告辞,明日再来为公主把脉。”
“有劳先生,方才冒犯先生,请先生不要见怪。”秋剑喜道。
“姑娘不必多礼。”叶歆再次望了竹楼一眼,然后悄然离去。他知道玉霞公主一觉醒来,定然痛哭不止,然而只有这样才能使她从婚姻的痛苦中解放出来。无论玉霞公主将来如何选择,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他才能对得起明宗的托孤之情。
然而在苏剑豪的心目中,玉霞公主的地位却连家中的一个仆人都不如。此时的他正为天龙朝仅有的势力而苦恼,最令他头疼的是与父亲之间的断隔,这一点让他感到十分孤立。虽然手中有近二十万军队,但三面受敌的他,要考虑的事实在太多,使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苏府中终日宾客满堂,无论是求官者、献媚者、报信者、诬陷他人以求功利者,数不胜数。然而最令苏剑豪头疼的,莫过于怂恿他登基称王的人。
他遇到的麻烦还不只于此,由于他当年六元及第,名声之响只有叶歆可比,而且家势更是出众。然而由于他的名声太大,且又担心别的派系派人卧底,所以对于心腹之人的选取十分严苛,这无疑是四大世家苏家独大的最大原因;但这一点也限制了他们的发展,虽然想依附的人很多,但能使苏家相信的人却不多,尤其是才能卓越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此时,面对众多压力,苏剑豪突然发现手中无人,原本少数才干之士,但有的弃官而去,有的出言反对新皇而被捕,有的装疯卖傻,不敢抗告,而余下的却都是庸碌之辈,无法委以重任。然而,即使有才他也不敢重用,因为如今的局面只要一步走错,便可能永无翻身之日。
苏府内院的小厅中,齐槐等原本的苏派成员聚集在此,扎猛则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聚会。他原本不想来,但在叶歆的劝说之下,还是来了。
坐在末席的他静静地看着、打量着厅中的九人。这些屈指可数的人物,便是苏剑豪可依赖的人才,想起来倒也有些可悲,一个人的名声太响,实力太强,对别人也是压力。与叶歆不同的是,苏剑豪的才华让人有一种压迫感,使人不敢亲近;而叶歆的才华则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感到敬佩,却又不觉得受到威胁,反而觉得若自己得到他的配合,会有更好的发挥。也正是因此,叶歆才能凝聚更多的人才。
苏剑豪同样感叹人才的缺乏,当然他不会认为自己的人格魅力比叶歆差,至少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世和背景,使他表现出来的气势和态度藏着一种令人不敢亲近的高傲。对于做官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他的优点,然而对于地位低下的人来说,高傲代表着目中无人。
苏剑龙最后步入小厅,大摇大摆地甩着身子,坐在苏剑豪的下首,瞥了一眼在座诸人,嘟囔着骂道:“三弟,怎么就这么几个?我听说以前那些皇子们聚集门客,都是数十、甚至上百人,就连叶歆那小子也有数十人,我们这里数来数去,都还不够十个。”
一句话说得在坐的人都露出尴尬之色,苏剑豪轻咳了一声,道:“大哥,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必要像以前那些皇子们动不动就招集百余官员议事,动作太大了。”
苏剑龙怕他这位手握大权的三弟,见他发话,不敢再说,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曲。
苏剑豪扫了在座众人一眼,沉声道:“在座都是我苏门的亲信,如今我们虽然捧了新皇登基,但麻烦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