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烈突然猛的一拉韁绳,战马被拉的长嘶一声,前蹄飞起,踢出了一抹雪尘。
紧随着红烈身后的众将也略略吃了一惊,但反应却没有红烈这么大,毕竟相隔很远,虽然有传闻说叶歆如何厉害,又如何大战群豪,但这种以讹传讹的消息对于他们并不能产生任何效应,只当作是笑话来听。
“此人不是新任的什么西北安抚使吗?”红烈惊讶地看着儿子,他的脑中浮现出种种的想法,不但是因为叶歆的出使,还有银州的种种变化,以及天龙朝的国政朝纲。
“正是,叶歆现在是一等子爵,领西北安抚使之职,坐镇银州西部。”红逖见父亲的反应甚大,不由地有些惊讶,能令父亲动容之人不多,叶歆虽然有些名声,但毕竟没有真正的展现其才华。
红烈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神情,自从叶歆到来,他就一直密切注视着他,因而知道叶歆正在对付天马草原的马贼,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使铁凉。
“为什么会是他呢?”红烈不由地猜疑了起来。
“大将军,叶歆名声虽响,却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而是因为女人,这种人不必担心,依我看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哈哈!”一位随行的将领出言笑道。
这种轻视和不屑在很多将领们的脸上显示出来,对于一个靠着一段情事而闻名天下的青年官员,他们直接地用笑容代替讥讽的言词,当然,其中还包括了对敌国大臣的蔑视,以及对臣国之名的不满。
红逖清楚地看到了众人脸上的表情,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任何辩解之词,因为他觉得叶歆终有一天会让他们后悔有现在这种感觉。
红烈瞥了儿子一眼,从他眼中闪出的神采可以看出他对众人之言的不认同,身为父亲,他很清楚儿子的才能,不然也不会做到礼部侍郎一职,而他自己也对叶歆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想看看这位在两三年内一跃而上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因此他出言喝止将领们的嘲弄和讥笑。
车帐在狼牙的骑兵护送下来到了城门口,他们的队列并不整齐,甚至可以用散乱两个字来形容;或三五成群,或十几个挤成一团,脸上并没有士兵的庄严,而是带着各种表情,有的小声说话,有的放声大笑,有的拿出水壶喝水,还有是撕着肉乾往嘴里塞,看上去丝毫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像是拦路打劫的强盗。
铁凉的将领又忍不住讥笑了起来,心中更看不起叶歆,觉得他领导无方,必然不是个能人。
“果然浪得虚名,这群乌合之众要是与我们的铁骑打仗一定不堪一击。”
“这是好事,有个无能的敌手,将来咱们若是杀出雪狼关便可以势如破竹,攻取整个银州。”
“不过那车帐倒是挺华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马车。”
“这更说明他只是贪图享受的无能之辈。”
诸如此类的小声嘀咕在整齐的队列中飘起,红烈听在耳中皱了皱眉,轻轻咳了一声,制止了手下无礼的骚动,但他的心中也存在着许多疑团。看着散乱的天龙士兵,他很轻易地便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股气质,这并不是长期待在军中所拥有的,而是有着一种豪迈奔放的气息,就像是在草原奔驰的野马,那么不羁和洒脱。在他数十年的从军生涯中,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脑中浮现出那些驰骋在草原上的汉子,更直接的说就是──马贼。
“叶歆用马贼做亲兵?是故意还是无心呢?难道……”他问着自己许多问题。
华丽的车帘被挑开了,叶歆含笑走出了车帐,他的出现将所有的眼光都吸引住了,这些目光之中包含着各种意思,惊讶,怀疑,不屑,讚许……
叶歆泰然自若地承受着无数的目光,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面前的铁凉人,整齐的军容和高扬的士气使他感到铁凉骑马一直以也的辉煌战绩。最后,目光落在了红烈的身上,并被他锁住了,因为这位坐在马上年过花甲的老人不但气势过人,而且有一种不怒而威的神采,那伟岸的身形透出一种豪迈,花白的长鬚则使他多了一点温和与高贵。
“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一代名将。”叶歆的心中暗暗地讚叹着。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把红烈当成是岳父,而是把他当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将军。
红烈也在看着他,这位两鬓雪白的“敌国”大臣给他一种惊讶的感觉,从叶歆的身上,他彷彿能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神采,一种是飘逸潇洒,出尘不羁,一种是阴冷坚韧,傲视天下,对于这种奇怪的感觉,他自己也十分诧异。
“哇……哇……”
车帐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使这庄严隆重的场面变得有些滑稽,为这对翁婿初次的会面添上了一丝幽默。
叶歆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一向机敏的他被儿子的哭闹声弄得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国家使臣的车帐之中竟然藏有婴儿,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叶歆的手下首先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铁凉的人也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
红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