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杀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箭矢和投石似飞蝗般于城内城外彼此交投,不住添加为这无情战事牺牲的亡魂,双方都很清楚,仁慈和怜悯在这两军交锋的杀场中完全没有容身之所。谁狠,谁毒,谁辣谁才能活下去!
耶律斜轸训练的将士,面对辽军的倾力猛攻,天极军渐感不支,任逍遥急从南门调来一万白虎堂教众,甚至连护卫总坛的禁军也调来增援,堪堪挽回劣势,与对方战成平手。
辽军紧挨城墙的三十多辆木驴被滚木擂石击破者有之、抵不住火箭焚毁者有之,只余五辆仍在撑场面挡箭矢,同样城头的千钧弩、投石机业已损毁不少,双方由先前的互射对攻逐渐转化为激烈的白刃战。天极军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辽兵人数众多,斗志昂扬,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耶律奚底趁机派出第二批檑木撞车,迅速越过被填平的沟壑,“轰!轰!轰!”一下接一下的冲击城门,似在代表天极军的力量正一分一分的被削减,攻城者亦为此每一分的削弱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城外被箭火烧着的木驴、钓堞、楼车等,部分已化成灰烬,一些仍在熊熊燃烧,送出团团浓烟,遮天蔽日。城内亦多处地方冒起火头,烟屑横空,都是拜辽军投石机发放的火球弹所赐,好在任逍遥早已安排巾帼军的女兵将住宅位于城墙附近的百姓转移到安全场所,不置于伤及无辜。巽风城内的数十万军民见辽军凶残,人人激起同仇敌忾之心,
壮之夫固然奋起执戈守城,便是妇孺老弱,也是担土递石,共抗强敌。
夕阳西下,这一场大战足足斗了五个时辰,四野里黄沙浸血,横尸遍野。断枪折戈、死马破旗,绵延十余里之遥。耶律斜轸幼时从军,迄今三十八载,向来都是以寡敌众、以弱胜强,却从未有过一场战役比得上今日艰难,饶是麾下兵马四倍于天极军,愣是拿不下巽风城,心中暗自惊凛:幸好龙吟啸已死,天极军的士气多多少少受到影响,任逍遥智计韬略虽然了得,毕竟缺乏施展经验,军队的部署调动尚显稚嫩,否则自己百战百胜的丰功伟业怕是要折在巽风城了。
眼见久攻不下,军心已沮,耶律斜轸知道即使再强行坚持,也是徒遭损折,决然讨不了好去,眼见巽风城外积尸数千,尽是本国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心中大是不忿,然见巽风城墙坚固,守备严密,实是无隙可乘,不禁叹了口气,当即传令退军四十里。
任逍遥趁机大吼:“弟兄们,耶律斜轸败啦!”
城头天极军喝采如雷,擂起战鼓,呐喊助威,秦襄、张风提议追击,任逍遥肃容道:“辽军只是撤走,并未败退,何况耶律斜轸久经战阵,不会想不到我们的举动,贸然出城追击只怕正中他下怀。”
秦怀玉默思片刻,沉吟道:“龙骧、虎翼两军一直呆在内城养精蓄锐,眼下斗志正旺,依我看出城试试倒也无妨。”
诸葛文杰捋须笑道:“秦副教主切莫忘记,今日大战不光贵教留了一手,耶律斜轸亦未动用他的虎豹骑。”
众人问言猛醒,再不议追敌之事。
果然,辽兵退却十多里后,远处密林中涌出大批铁甲骑兵,军容之鼎盛、装备之精良比之兵临城下的四十万大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极军上下皆自叹服,张劲宏双目生辉,洒然道:“诸葛先生神机妙算,不知能否设法让信使突破辽军包围,将求援的讯息……”
南宫不败含笑打断道:“张副教主难道没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张劲宏一愣,旋即失声道:“菲芸……菲芸他……”
诸葛文杰大笑道:“我和宗主押送辽军奸细登城时,便悄悄通知龙堂主既刻由南门杀出,此时此刻……哈哈哈,龙堂主想必已在百里之外咯。
任逍遥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诸葛先生暗中将锦囊交给龙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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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辽军大营。
耶律斜轸怒气冲冲的回到王帐,召集麾下将领商议对策,还没来得及开口,忽有小校来报,说大军发动总攻前,天极教麒麟堂堂主龙菲芸单枪匹马从巽风城杀出,突破防线直奔晋州方向而去。
众将问言皆尽失色,唯耶律斜轸哈哈大笑。
耶律奚底愕然道:“大王,龙菲芸既走,援军不日即将抵达,届时……”
耶律斜轸挥挥手,打断道:“届时与天极军里应外合,我军未必应付得来,对不对?”
耶律奚底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王既然早已看透个中玄机,那还……”
耶律斜轸拍拍爱将肩膀,好整以暇的笑道:“奚底啊奚底,你跟了本王二十年,难道还摸不透本王的行事作风,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的。”
萧天佐喜道:“大王早暗中派人将龙菲芸截下了?”
耶律斜轸淡淡道:“龙菲芸乃龙吟啸嫡子,武功尽得其父真传,既然让他出城求援,想必莽苍踏雪甲、九天玄穹剑还有龙吟啸那匹日行千里的玉雪麒麟驹样样齐备,即使出动虎豹骑也未必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