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传至狼渊(河南许昌西),楚穆王(芈商臣)疑斗越椒玩敌,欲自往督战。范山曰:“伯嬴(蔿贾字。)智士,此必有计,不出数日,捷音当至矣。”
再说公子坚等,见楚兵不来搦战,心中疑虑,使人探听。回言:“楚兵四出掳掠为食。斗元帅中军,日逐鼓乐饮酒,酒后谩骂,言郑人无用,不堪厮杀。”公子坚喜曰:“楚兵四出掳掠,其营必虚;楚将鼓乐饮酒,其心必懈;若夜劫其营,可获全胜。”公子尨、乐耳皆以为然。是夜结束饱食,公子尨欲分作前中后三队,次第而进。公子坚曰:“劫营与对阵不同,乃一时袭击之计,可分左右,不可分前后也。”于是三将并进。将及楚营,远远望见灯烛辉煌,笙歌嘹亮。公子坚曰:“伯棼(椒字。音分)命合休矣!”麾车直进,楚军全不抵当。公子坚先冲入寨中,乐人四散奔走,惟越椒呆坐不动。上前看时,吃一大惊,乃是束草为人,假扮作越椒模样。公子坚急叫“中计!”,退出寨时,忽闻寨后炮声大震,一员大将领军杀来,大叫“斗越椒在此!”公子坚奔走不迭,会合公子尨及乐耳二将,做一路逃奔。行不一里,对面炮声又起,却是蔿贾预先埋伏一枝军马,在于中路,邀截郑兵。前有蔿贾,后有越椒,首尾夹攻,郑兵大败。公子尨、乐耳先被擒。公子坚舍命来救,马踬车覆,亦为楚兵所获。郑穆公(姬兰)大惧,谓群臣曰:“三将被擒,晋救不至,如何?”群臣皆曰:“楚势甚盛,若不乞降,早晚打破城池,虽晋亦无如之何矣!”郑穆公(姬兰)乃遣公子丰(穆公子。)至楚营谢罪,纳赂求和,誓不再叛。斗越椒使人请命于穆王(芈商臣),穆王许之。乃释公子坚、公子尨、乐耳三人之囚,放还郑国。
楚穆王(芈商臣)传令班师。行至中途,楚公子朱伐陈兵败,副将公子茷为陈所获,打从狼渊(河南许昌西)一路来见穆王,请兵复仇。穆王(芈商臣)大怒,正欲加兵于陈(河南淮阳)。忽报:“陈有使命,送公子茷还楚,上书乞降。”穆王拆书看之,略曰:
寡人朔,壤地褊小,未获接侍君王之左右。蒙君王一旅训定,边人愚莽,获罪于公子。朔惶悚,寝不能寐,敬使一介,具车马致之大国。朔愿终依宇下,以求荫庇。惟君王辱收之!
穆王(芈商臣)笑曰:“陈惧我讨罪,是以乞附,可谓见几之士矣。”乃准其降。传檄征取郑、陈二国之君,同蔡侯,以冬十月朔,于厥貉(宋地。河南项城西南)取齐相会。
却说晋赵盾因郑人告急,遣人约宋(河南商丘)、鲁(山东曲阜)、卫(河南滑县)、许(河南许昌)四国之兵,一同救郑。未及郑境,闻郑人降楚,楚师已还。又闻陈(河南淮阳)亦降楚。宋大夫华耦,鲁大夫公子遂,俱请伐陈、郑。赵盾曰:“我实不能驰救,以失二国,欲何罪焉?不如退而修政。”(不责郑,可也,并不责陈,则不是矣,赵盾只为内多虑而外畏楚,故权词耳。)乃班师。髯翁有诗叹云:
谁专国柄主诸侯?却令荆蛮肆蠢谋。
今日郑陈连臂去,中原伯气黯然收。
再说陈侯(妫)朔与郑伯(姬)兰,于秋末齐至息地(河南息县西),候楚穆王(芈商臣)驾到。相见礼毕,穆王问曰:“原订厥貉(河南项城西南)相会,如何逗遛此地?”陈侯、郑伯齐声答曰:“蒙君王相约,诚恐后期获罪,故预于此地奉候随行。”穆王(芈商臣)大喜。忽谍报:“蔡侯(姬)甲午,已先到厥貉境上。”穆王遂同陈、郑二君,登车疾走。蔡侯(姬甲午)迎穆王于厥貉(河南项城西南),以臣礼见,再拜稽首,(小人谄媚,可恨之甚。)陈侯(妫朔)、郑伯(姬兰)大惊,私语曰:“蔡屈礼如此,楚必以我为慢矣。”乃相与请于穆王曰:“君王税驾于此,宋君不来参谒,君王可以伐之。”穆王笑曰:“孤之顿兵于此。正欲为伐宋计也。”早有人报入宋国(河南商丘)。时宋成公(子)王臣已卒,子昭公(子)杵臼已立三年,信用小人,疏斥公族。穆(子和)、襄(子兹父)(宋先君穆公、襄公。)之党作乱,杀司马公子卬(音昂),司城荡意诸奔鲁(山东曲阜),宋国大乱。赖司冠华御事调停国事,请复意诸之官,国以粗安。至是,闻楚合诸侯于厥貉(河南项城西南),有窥宋之意。华御事请于宋公(子杵臼)曰:“臣闻‘小不事大,国所以亡。’今楚臣服陈、郑,所不得者宋耳。请先往迎之。若待其见伐,然后请成,无及也。”宋公(子杵臼)以为然。乃亲造厥貉,迎谒楚王(芈商臣)。且治田猎之具,请较猎于孟诸之薮。穆王大悦。陈侯(妫朔)请为前队开路,宋公(子杵臼)为右阵,郑伯(姬兰)为左阵,蔡侯(姬甲午)为后队,相从楚穆王出猎。(陈、宋、郑、蔡俨然帝楚而臣仆自居矣,安得不思桓、文哉。)穆王出令,命诸侯从田者,于侵晨驾车,车中各载燧,以备取火之用。合围良久,穆王驰入右师,偶赶逐群狐,狐入深窟。穆王回顾宋公(子杵臼):“取燧熏之。”车中无燧。楚司马申无畏奏曰:“宋公违令,君不可以加刑,请治其仆。”乃叱宋公之御者,挞之三百,以儆于诸侯。(俨然臣属,真是可耻。)宋公大惭。此周顷王(姬壬臣)二年(-617)事。是时楚最强横,遣斗越椒行聘于齐、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