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安静宇宙空间里,远处的太阳像是一个白色的光球,而地球正好挡住了一片阳光,将庞大阴影,投射到了这片空间里。
黑暗寂清的空间里,两团火正在燃烧着,明明这里没有一丝空气,但那火依然燃烧着。
是青狮怒火,是净土业火。
血花像柳絮一样,在无重力的空间里四处飘浮,速度很慢。所以构成了一幅极为诡魅地画面,有点儿像一蓬四处散开的油画上的花朵。
在这红色中夹着黑幽的血色花朵里面,是那两位知死活地菩萨。
大势至菩萨面上已经结了一道寒霜,长长的睫毛似乎被那些白色的冰霜粘住了。所以紧紧地闭在一起,他的脸上惨白惨白的,宝像上的璎珞如意,一应法器的表面全部都出现了一些不洁的裂痕。
所有佛子,皆为佛陀的弟子。
当叶相僧手上的中指带着佛祖残留地尊严度入大势至菩萨的体内后,佛已经放弃了这个弟子,所以才会让大势至菩萨地所有法器都在同一瞬间蒙上了一层铁锈暗光,同时佛息在大势至菩萨的体内来回柔巡,四处飘洒着寂灭之意。
若不是大势至菩萨菩提心无上精纯,或许此时早已经归于寂灭去也。
……
……
但大势至菩萨说的对。用这根指头的,是叶相僧。是文殊菩萨,却不是佛祖本人。
叶相僧虽然已复三重文殊境界,今时今日的他,早已不是梅岭上那个憨秀的小和尚,所以这一记佛指,也比那个夜晚要厉害上无数倍——但他毕竟不是佛祖。
所以大势至菩萨没有死。
而叶相僧要死了。
血从他的脸上散开,成无数丝条渐渐行远。脱离这具肉身。叶相僧感觉自己地中指还停留在一个冰冷的身躯里,不由微笑,这一笑,他的唇角却是惨惨地撕扯开来,露出里面已经碎成小米粒般的牙齿碎末来。
在大势至菩萨的威势双手下,他的五脏已碎,肌肉已碎,皮肤已碎,骨骼已碎。全身都碎了,只是那颗纤净无垢的菩提力勉力吸附着这些血肉骨渣。
然后,佛指的力量已经用完了。
叶相僧已经变成血洞的双眼里。透露出丝丝清光,身体碎肉包裹着地那颗菩提心也泛出清光,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近,心头却是一片清明,仍然露出凄惨的微笑,默然想着,倒是可惜,还是差了少许。
大势至菩萨满面冰霜渐渐融化,他的眼角微微一抖,然后醒来。
寂清地宇宙空间里,在地球阴影的罩下,温度只有零下两百来度,极低的温度,似乎要冻洁一切事物,却是冻不住那些缓慢的血花伸展。
叶相僧的神识却不再探他,反而带着几丝眷恋,投向远方那个蓝色的星球,感受着自己面上碎肉里的血液正呈射线状往外淌去,笑着想道:“如果让易天行看见了,他肯定会笑我脸上怎么长出朵菊花来。”
钉的一声,一粒晶莹透彻的冰花从大势至菩萨眼帘上第三根长长的睫毛上飘落。
淡淡佛息从他的身上传来,他轻轻转动手掌,在叶相僧已有肉泥般的肉身上轻轻一拂。
然而却没有拂下去。
遥远的蓝色星球上忽然传来了一道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那股力量无比纯正,无比静柔,无比寒冷……竟似比这宇宙里零下二百度的温度还要低上许多。
那股波动倏忽间破开时间空间的距离,来袭到这团黑暗中的幽火旁。
满天血花佛息一宁,马上被冻结成无数冰屑,随着宇宙间的无处不在的引力场,缓缓移动着。
大势至的掌,在叶相僧的头顶。
叶相僧的指,在大势至的腹中。
两尊大菩萨在油尽灯枯之际,就这样被那道冰寒宁柔的末劫之意,生生凝在了宇宙空间之中,就像是宏大宇宙里青空多出了两尊精美却血腥无比的雕像。
……
……
地球,中国,省城,归元寺,后圆,茅舍。
茅舍已经不在了,被一股静柔的力量化成了无数碎粉,平铺在地上。
老祖宗打了个哈啾,看着身边光秃秃的后圆,看着那个被吸的有些变形的金刚伏魔圈,看着自己藏了许多年的书散在地上,苦着脸回头。
圆外,陈叔平正露出一个脑袋,哆嗦着看着这里。
老祖宗咧嘴嗤了一声,回头望向原本是茅舍,如今却是光秃秃的地面。
邹蕾蕾正躺在那里,安详无比,脸蛋微红,看不出任何异常,就像是在熟睡一般。
老猴挠挠脑袋,低声咕哝道:“安得广厦千万间?给俺一屋也不嫌。”
陈叔平用手掌附在嘴边,用极轻的声音喊道:“大圣爷,要要我去天上把那个菩萨给杀了?”
老祖宗浑身的深褐猴毛同时一时间舒展开来,眯眼深吸气,似乎这个提议让他老人家十分愉悦,哼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如果你想送死,兼害死叶相和邹家丫头的话。”
此时万里之外的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