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怕——死?”
一股滔天的杀气如喷发的火山般,猛然自眼前这个并不显得如何魁梧的身躯中爆发了出来,一字一顿冰冷的字眼,就似一柄柄千斤重锤狠狠地击打在心房之上,那种在生死间徘徊的错觉,那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如灌了铅的小腿再也承受不住开始颤抖了起来。
汗如雨下,可那张苍白到了极点的妖邪俊脸却是始终倔强地仰着,半点不肯退缩。
透过额前的几缕刘海,文弃炎一脸冷酷地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小白脸”,这个和“黑狼”也先一起来的自称是“银狼部”族长那提的男人给了他太多的惊讶。
“希望文大人可以给予我‘银狼部’与草原南部各族相同的贸易政策;希望文大人可以派兵帮助我族抵御来自北方冰冻苔原的蛮族威胁;希望文大人可以保留我‘银狼’一族适当的自治;希望……”
就是在刚才那一个时辰里,文弃炎不只一次将瞳孔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不只一次捏紧了自己的一双铁拳,更不只一次爆发出了自己磅礴的杀气,可面前这个玩世不恭的“漂亮”男人却就是一点都不肯退让!
很恼火,真的很恼火,想他文弃炎纵横沙场十年,什么凶悍的人物没有见识过,什么号称“什么第一勇士”、“什么名将”的英雄人物没栽在他手里过?
可就是眼前的这个,除了拥有一副好皮囊的,其他基本看来一无事处的家伙却在之前的这一个时辰里,让他吃够了憋!
跟他同来的“黑狼”也先已经不敢说话了,那张该死的马脸现在更是要多低就垂得有多低。没办法,自从和“银狼”那提那次夜谈后,他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竭力安排了文弃炎和那提的见面,可谁知道这个白痴在见到自己的新主子后,居然会连珠炮似得蹦出那么多要求!?
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看似精明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点身为“鱼肉”的觉悟呢?难道人家这几十万西北军,就非得靠着你“银狼部”才能打胜仗吗?
可是接下来那提的回答,却给了他更多的惊讶。
“怕,我很怕死。”“那提似乎在说着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将换作任何一个草原汉子都会羞于启齿的话给说了出来,可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也先肃然起敬。
“可是为了整个部落的存亡,为了整个草原一族的兴盛,我不得不赌这一把!”那提眯起了一双丹凤眼,薄薄的双唇翕动着说出了如上的一番话语。
“呵呵”,看着眼前这个胡言乱语了足足一个时辰,难得一本正经起来的男人,他笑了,“那你赌赢了没?”
“赢了——一半!”,语不敬人誓不休,在文弃炎杀人的眼神下,那提这厮居然还能慢条斯理道,“如果刚才一怒之下您杀了我,那么我‘银狼’将与您将死战到底,更不惜开放整个草原北部的防线,任凭冰冻苔原的蛮族大举入侵,相信您要的也不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奔狼草原吧?”
看着那提脸上挑衅的神情,弃炎脸上的笑容慢慢冷却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我西北军有足够的实力抵御冰东苔原的蛮族入侵,别忘了蛮族的主力是寒带猛兽群,而我的麾下正好有‘兽神’一族的鼎立相助;第二,只要我点头,明天就会有大批精锐的草原骑士杀进你兵力空虚的‘银狼部’属地,血洗你整个部落!”
一点都不顾那提难看的脸色,弃炎轻轻抿了一口香茗,才继续淡淡道,“现在——你还认为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张了张口,那提却发现自己竟然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终于他长叹一口气,耷拉着肩膀一脸颓丧道,“您赢了!我‘银狼’一族愿意誓死追随殿下,如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
看到那提这般说,也先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定睛向弃炎看去。
“那提听令!明日命你率所部十万军开拨向西北全面侵入‘铜狼部’属地,顺者生,逆者亡!完成任务后就地布防,彻底断绝哥特那厮北返的路线,能做到吗?”
石破天惊的一声厉吼,弃炎的命令吓了也先一跳,正当他以为刚才还咄咄逼人嚣张跋扈的那提会找借口来推脱时,后者却苦笑道,“我还能说不吗,我的文大殿下?”
面上笑意一凛,那提猛地挺起胸膛放声怒吼道,“如若完不成任务,末将甘愿军法从事!”
帐内的气氛有些凝重,那提微微擦了一把面上的冷汗,小心望了一眼正在沉思的文弃炎,才向小媳妇似得有些委屈地低声道,“将军,属下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剑眉一竖,弃炎狠狠地一眼就瞪了过去,他是真有点搞不明白了,这他妈到底是谁收服谁啊,咋这美貌的男人就那么婆婆妈妈呢,什么事不能一次说清楚嘛?
那提被他一下吓,缩了缩头颈,谨慎地看了一眼在一边侧耳倾听的也先,为难地看向文弃炎,后者却挥手阻止了正欲站起来告辞的也先,“有事但说无妨,也先军团长也不是外人。”
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