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月华下,两骑仿如午夜幽灵一般,悠闲得四处游荡。
放弃了对坐骑的控制,弃炎与也先两人并排前行。
“也先族长,哥特汗亲领日月湖畔得胜军二十余万,另补充了北部四族十数万精锐大举来犯,斗胆敢问族长,对此战有何高见?”
弃炎轻轻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淡淡问道。
在他身畔,也先沉吟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如果真我要说,只有八个字。”
紧接着,两把不同的嗓音异口同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得知。”
愕然互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放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
弃炎面含微笑,轻声调侃道,“好个鹿死谁手,尚未得知啊!也先兄真为一妙人啊!”
旁边的也先也不甘示弱道,笑着回道,“呵呵,将军心下也应早有定计了吧?”
被他问到的弃炎笑而不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酒囊狠灌了一口,才随后扔给了身边的也先,一阵舒爽到了极点的呻吟后,啧啧赞叹道,“试试这酒,不错。”
也先倒也古怪,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学着弃炎仰天咕咚咕咚灌下了整整几大口“雪涧香”,才意犹未尽道,“真是好酒!”
恋恋不舍得将手中的酒囊递还给弃炎,也先变得沉默了起来。
弃炎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得小口饮着“雪涧香”。
半刻后,也先终于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转头问道,“文将军,为何不发一言?您难道不是来劝降的吗?”
“呵呵”,弃炎轻轻盖上了塞口,笑着望向也先一字一顿道,“也先兄误会了,对待敌人,我文弃炎才用劝降手段,可您,不是我的敌人。”
不理也先的错愕神情,弃炎继续道,“年前联军侵攻西北,贵族是出兵最少的;岁余边缘族迁徙,又是贵部暗地施以援手,方才保得数十万妇孺迁往南方。我文弃炎在此谢过也先兄了!”
话毕,只见弃炎双手抱拳,向着也先行了一礼,却被也先一把扶住,焦急道,“文将军言重了,其实也先也是有些苦衷的,才不得不如此,倒也并不如将军所说的那般。”
他的坦荡,另得弃炎心下也不得不暗赞了一声,脸色却是丝毫不变地自然接过了话茬。
“文某知道,也先兄想说的是,联军侵攻之机,你由于初掌族长之位,不得不分兵平定族内反对势力,故无法举族尽出;而边缘族迁徙之机呢,您也只不过是不想看到黄白二狼部壮大,所以才出手援助的?是吧?”
也先无奈苦笑,算是默认了。
“不过是非黑白,却自有公论。兄弟我这里倒是有几句话,不知也先兄是否愿听一听呢?”
弃炎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也先想了想,点头示意他说下去。遥遥指点着远处,弃炎幽幽道,“贵族地处草原正中,四面八方均为虎狼之辈。比如此次,无论我军与哥特汗胜负战果如何,相比损失最严重的都应该是贵部吧?若是吾军胜了,吾必挥师直捣黄龙,一举铲除哥特此獠,大军过处,生灵涂炭啊!而若是哥特胜了,想必他也不甘就此打道回府,数十万骑南下,试问其粮草辎重若不由距离最近的贵部来承担,那又有谁肯来背这黑锅呢?”
弃炎的声音越来越大,也先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
地处两强之间,他也先的处境的确如弃炎所分析的那样,可是他却又能如何呢?不管选择投靠哪一方,最终受伤害的肯定还是自己一族啊!
心下踌躇,不经意间也先却正好捕捉到了弃炎嘴角的那抹笑意,略一沉吟,他一咬牙翻身下马单膝贵地恭声道,“也先愚鲁,请阁下不吝赐教,救我黑狼部上下数十万子民!”
弃炎大惊,连忙也翻身下马一把拖住也先,却拽他不起,“阁下若不答应,也先就不起来了!”说这话时的也先,一张马脸上满是庄严凝重的神色,再也不复初见面时的玩世不恭了。
弃炎无奈,只得点头算是答应了,这时也先才肯直起身来,一脸热切得望着弃炎,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弃炎苦笑着指点了一下东方道,“也先族长何不逆转思路,既然此地不可久留,你若真是为全族上下着想,为何不移居他处呢?据文某所知,东北的白狼部水草肥沃远胜你处,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绝不允许任何伤害过边缘族人的白狼部族人继续生活在阳光之下!”
平淡的话语中,深沉的杀气刺得也先一惊,大张着嘴巴,半晌才结巴道,“您……您的意思……是……?”
扫了一眼也先惊恐的面容,弃炎重重点了点头,右手掌横切,比了一个杀的动作。
也先颓然倒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喃喃道,“可是他们可有好几十万人那?难道就这么……全部……唉……”
弃炎没有理他,只是双目充血,恶狠狠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道在边缘族南迁时,有多少老弱妇孺惨死在他们手中吗?尚且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就这样被他们挂在枪尖上肆意玩弄,老弱者只要是来不及逃跑的,无一不被砍去头颅,他们难道有给过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