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名城外,三千盔甲鲜明的重装步兵排成了十队纵列,静静地面向城门方向。统一的两米斧枪,制式的连身重甲,虽只区区三千人,却让所有见过他们的人都经不住生出了一股望高山而投止的错觉。
一条足足有两米三十高左右的大汉,正单手握着一支真人大小的独脚铜人,昂首站在队首处。在这恐怖的大汉身侧后约三米远,一名文士身着一身极地清衫,一头齐肩的飘逸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瘦削的下巴下,一层青惨惨的胡渣非但没有破坏整张面庞的和谐,反而更隐隐透露出了一股男子汉的阳刚霸气。
嘎吱嘎吱嘎吱,年老失修的城门终于缓缓洞开,数十骑踩着整齐的步点鱼贯行了出来。
一身红甲的弃炎今天没有带头盔,一头长短不一的乱发,轻轻遮盖了小半张面庞,只是那一双寒光四射的眸子,却依然不时内有精光淡淡流动。
挺拔的鼻梁下,薄而阔的双唇死死抿在了一起,双颊高高隆起的颧骨,远远望去,整张英俊的脸庞上,一股难言的苍劲与悲凉默默袭来。
一身白甲的傲战落后弃炎半个马身的位置,今天的他同样没有戴那常年不离身的白银头盔,大而清澈的双眸中,一圈圈的秋水无风自动,鬓角处一缕手指粗细紫色长髯随着动作不时飘舞。
八目相对,道不尽亲密战友间的那种血浓于水的兄弟之情。
终于还是弃炎先动了,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健壮的虎躯在半空划出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才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大汉与文士的面前。
然后就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掌,慢慢伸了出来。
“军师,力男兄弟,辛苦你们了!”
一层雾气瞬间在眼中腾起,强压下心中的万般激动,一只白皙的文人手掌与一只套在厚厚拳甲中的大手,分别握上了弃炎的双手。
没有任何的言语,弃炎只是屈起双肘分别在两人身上撞了一下,才顺势揽住了力男与行之的肩膀。风儿轻轻滑过,温柔抚慰着三颗男子汉的心。
半晌后,行之才慢慢抬起头颅,向站在三人身侧不到一米处正激动地望着他们的傲战微笑道,“呵呵,小傲,你那不习惯亲近别人的毛病还没改啊!?”
傲战被他说的玉面微红,抬脚上前轻轻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才佯装微怒道,“这该死的穷酸,就不能好好说话。”
话虽怒,但他眼中的笑意却是瞒不过任何人的,行之嘿嘿一笑,伸手同样揽住了傲战的肩膀。
“哈哈哈!”
一直在一边看着两人的弃炎再也憋不住满腔的笑意,放声狂笑了起来,然后是行之三人微微一愣,才同时肆意大笑起来,四把浑厚的男人嗓音嚣张地在半空飘荡。
笑罢,弃炎左手揽住了行之的肩膀,右手拽住了力男的一根手指,没办法力男的手实在太大了,都快赶上常人平时洗脸的面盆大小了!
“走,进城去,兄弟我给你们接风洗尘了,‘雪涧香’今天管饱!”
“吼”,一听到“雪涧香”三字,行之与傲战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力男却爆发了!一道突如其来的暴戾气息疯狂地自那魁梧的身躯四周激荡了起来。
洪亮的仰天长啸声,连绵不绝,却又在最高亢的地方,戛然而止,只见弃炎高高跃起,重重地在力男脑门上狠狠砸了一拳,砸的力男一个踉跄收住了啸声,他才笑骂道,“笨蛋力男,喝点酒就能把你谗成这样啊!”
“呵呵”,力男摇了摇头,轻轻摘下了头上的重盔,有些尴尬的挠着后脑勺憨憨一笑道,“还不是哥哥你一直虐待我,每顿都不让我吃饱啊!?”
看着他的这副憨态,行之受不了了,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指着力男断断续续道,“你……你……每顿……都……都起码……是一只……烤……烤全羊,要再……再多几个……我们就都去……要饭啦!”
力男不好意思的点下了头,弃炎笑道,“哈哈,不就一只烤全羊嘛,哥哥今天准备了篝火晚会,管饱!”
“哥哥万岁!”
人高马大的力男一下就将行之举过了头顶再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才随意拖着手中的独脚铜人大步流星地向城门内走去,一变大呼小叫道,“嘿嘿,今天我可非得吃他个三只烤全羊不可!”
身后,倒了一地征战沙场,从不知道个死字怎么写的精锐“赤神骑士”!
今夜的武名城享受着战争间歇难得的宁静,淡淡的酒香悄悄得整座武名城的大街小巷中飘荡,数万城内居民满含笑意得望着倒卧在家门口的醉酒战士,轻轻地为他们覆上了一袭薄被才转身回屋。
一张张布满硝烟痕迹的年轻面庞上,丝丝极度满足之后的畅然笑意默默陪伴着战士们进入梦乡。
空旷的街头,百骑“血杀狂骑”小心翼翼地在傲战的统领下跟随在弃炎与行之的身后三十来米处,一双双警戒的目光一一扫过道路两旁的阴暗角落。
一路行来,鼾声一片。
望着横七竖八躺倒在各个门洞中的手下战士,弃炎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