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勇绝伦的第四军团士兵没有愧对自己精锐的称号,尽管已经伤亡过半,所有幸存下来的战士却越战越勇。
终于,第一座云梯被搭上了高耸的城头,然后是第二座,第三座……
东北军人的勇猛,一定程度上震慑了之前一直有些看不起他们的斯拉夫人,原本以为东北军团仅仅只是小打小闹的斯拉夫人惊讶得发现,这帮懦弱的龙翔人这次竟然玩真格的了!
密集的滚石、火油,仿佛是不要本钱一般地被从城头侵倒了下来,每时每刻都会有被火焰所吞噬的第四军团战士惨嚎着坠落地面。
作为云梯克星的——挠钩更是被毫不犹豫地伸向了架在城头上的云梯,轻轻的一个拨拉下,往往就是成串成串的士兵无可奈何地摔落地面,然后噗地一声,曾经鲜活的生命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就化作了一堆狰狞的肉泥,但是,更多的云梯却依然被固执的第四军团战士们架上了城墙。
张平蛮,这个军龄超过二十年以上,从士兵开始,一点一点积功最后被提拔为统辖十万人军团的中年将军,此刻正通红着双眼,小心躲藏在城下弓箭手射击的死角处,死死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从视线所及处,部下的尸体密密麻麻地一路延伸到城墙之下,深及胸膛的护城河此刻已经被部下的尸体所填满,使得后续跟上的战士们甚至不需要依靠任何凭借,便可以直接踩着脚下的尸体冲过护城河向着城墙发起攻击。
随时都会有穿着熟悉土黄色制服的手下士兵,狠狠地从头顶坠落在面前,孱弱的尸体无一例外地轰然碎裂,再逐渐在地上用血肉画出了一个个古老的图腾。
惨叫声,箭矢划过的破空声,火焰烧灼的筚拨筚拨声……不绝于……耳……
“军团长大人,兄弟们死伤惨重,我们还是撤吧!”一脸血污的千夫长焦急地冲着张平蛮哀求道。
从开战到现在,十万人编制的整编军团,现在还依然可以作战的已经不足五万人了,如果再打下去,即便是全军覆没都不是不可能的!
虎躯一震,茫然地带过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熟悉的部下,张平蛮满是血泡的嘴唇微动苍凉道,“兄弟,如果我们现在撤下去,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死去的兄弟,我们以后还如何在整个东北平原上数百万的父老乡亲面前抬起头做人!?”
说着,这位长相朴实本分,像庄稼人更胜似像军人的中年军官终于紧咬着牙关,颤动着右手慢慢摸向了怀中。
片刻后,一道耀眼万分的烟火在龙城城墙上空绽放开来。
释放完了烟火,张平蛮猛地挺直了已经有些佝偻的脊梁,向着身遭的战士们露出了一个凄凉无比,却又果决的笑容后,愤然咆哮道,“今天,也许就是我们第四军团的最后一战了,兄弟们,作为你们的长官,你们让我很欣慰,现在就请你们跟着我一起去死吧!杀!”
“东北必胜!龙翔必胜!”
那支求救的烟花,几乎所有东北军团的战士都知道是意味着什么。只有濒临死地,明知突围无望的情况下,一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才会作出呼叫本方远程攻击部队进行无差别范围攻击的信号!
从烟花射出,相信在几息之后,本方的投石机投出的石弹就会彻底覆盖这里的整座城墙吧?
凄然一笑,所有的战士们的眼中都浮起了一抹视死如归的悲壮,从烟花射出,他们便知道自己已没有了选择,上前,在本方无差别的范围攻击下会死亡,但退后,同样会死亡。
而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前进,即便是死了,他们也是带着光荣死去的;而后退,即使是活了下来,他们这辈子也休想再重新抬起头做人了!
不可否认,东北军团的士兵,都是好样的!
此刻阵后高台上,唐石怔怔望着远处绚丽无比的烟花,一颗浊泪悄无声息地冲出了眼眶,慢慢抚过整张脸庞。
针刺般的痛楚,时刻在肆虐着整个胸膛,紧咬着双唇,唐石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军装后,才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慢慢举过眉旁。
一把沉厚到极点,隐约有些哽咽的声音,轻轻地闯进了每一位士兵的耳际。
“向勇士们致敬!工程兵听令,投石机无差别范围攻击,目标龙城城头,发射!”
台下,领军的指挥官痛苦地闭起了双眼,缓缓行了一个军礼,才一把退开了一名射手,亲自拉起了对方手中的缰绳,一边拉动缰绳发射石弹,一半嘶哑着嗓子向着四周所有的部下们咆哮道,“都他妈给老子狠狠地打,十轮无差别攻击!”
碰碰碰碰碰碰!
密密麻麻的巨大石弹呼啸着划过了半空,飞向了龙城城头上方。
此刻已经在一具云梯上爬行到了一半的张平蛮似乎被这尖利的摩擦声所吸引,大笑着仰头望了一眼天空的巨石,突然仰天狂歌道,
“黑山白水,养育了我,母亲的微笑最美丽。
家乡的河山最秀丽,故乡的女孩最热情。
若有豺狼敢来犯,披肝沥胆将敌斩!”
苍凉悲壮的歌声,